“沒想到紀夫人如此年輕,醫術就如此了得,聽說瑄表弟和魏表嫂的身子都是你調理好的。”
太子妃請她在茶桌坐下,溫婉笑道。
她長得端莊和氣,眉眼彎彎,如天邊明月,令人見了便心生歡喜,馮清歲見着姐姐的畫像前,在腦海裏想象的姐姐便長這樣。
因而初見便覺太子妃十分親切。
“微末本事,當不得娘娘盛讚。”她微微一笑,“不過恰好遇到擅長的病症罷了。”
“夫人太謙遜了。”
太子妃親手沏了一壺茶,與馮清歲喝了好幾杯,聊了小半個時辰,方屏退左右,悄聲道:
“我觀夫人是信得過之人,接下來拜託之事,萬望夫人守口如瓶,莫向旁人泄露半個字。”
馮清歲一臉慎重地點頭。
“定不負娘娘所託。”
太子妃卻又猶豫起來,頓了好一會,方紅着臉問道:“你會不會調抑情香?”
馮清歲:“???”
“您是指跟催情香作用相反,讓人聞了性致冷淡的香?”
太子妃臉上掠過幾分羞窘:“正是。”
她低頭靠近馮清歲,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殿下他……我實在吃不消,又不好拒絕,纔想了這麼個法子……”
馮清歲不經意瞥見她因垂首而微微敞開的領子,見脖頸縱橫交錯着幾道鞭痕,有的還泛紅,有的剛結痂,有的痕跡已經淡去,顯然是不同時期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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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外界對太子的讚詞: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心底滿是譏嘲。
外欺幼女,內鞭妻妾,說他是衣冠禽獸都侮辱了禽獸這個詞。
就是畜生都比他多幾分人性。
有那麼一瞬間,她腦海掠過一個念頭:要不乾脆借太子妃之手,殺了他算了。
但下一瞬她就冷靜下來。
就這麼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久負盛名,英年早逝,有的是人爲他歌功頌德,傾情緬懷,那累累惡行,寂寂白骨,都將深埋地下,不見天日。
她絕不容許他死得如此乾淨利索。
她要他身敗名裂,千夫所指,遺臭萬年,永世不得好死!
“這香我會調。”
她回道。
“明日便給娘娘送來。”
太子妃聞言,如釋重負,感激道:“那就麻煩夫人了。”
她重新沏了一壺茶,和馮清歲繼續方纔聊天的話題,過了差不多一刻鐘,方讓人送馮清歲出宮。
從鋪着地暖的東宮回到冰冷的馬車,馮清歲精神氣弱了一大截。
回府路上,她倚着車壁,琢磨起太子妃和紀長卿的交情。
雖說她先前也懷疑過他們是老相識,但都是無憑無據的猜測。
如今見了太子妃,親身感受了她對她的信任感——她們不過初次見面,信極有限,太子妃肯將私事全盤托出,絕對因爲信任紀長卿——覺得自己說不定猜了個正着。
太子妃和紀長卿兩人,容貌和性情挺般配的,可惜一個是東宮娘娘,一個是天子心腹,情思再深,也只能遙守相望。
如此想着,歸府再次見着紀長卿,她眼裏便多了一絲同情。
紀長卿:“???”
怎麼又是這種眼神?
這女人又在腦補什麼!
壓下刨根問底的念頭,他面無表情道:“看完診了?”
馮清歲點頭:“看完了。”
以爲紀長卿要問太子妃的病症,卻聽他道:“紫蘇和鳶尾既給了你,日後便是你的人,你隨便使喚。”
隨即從袖袋裏取出兩張契紙,遞給馮清歲。
馮清歲接過一看,是紫蘇和鳶尾的賣身契,不由挑眉。
這麼大方?
不過幫太子妃看個診,就給她兩個能幹丫鬟,看來這人真是愛慘了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