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兩日,雲傾將老攤主的消息給傳了過來。
因着顧惜顏心裏惦記着此事,一收到消息便和聽雪一起趕緊尋了過去。
這會兒老攤主正在帝京的東市口擺攤,賣着從各處收集來的字畫。
見是花燈節那晚猜燈謎的貴人,他迎聲道:“貴人,是您。”
顧惜顏禮貌點頭,打量了一下老攤主的攤子,出聲道:“老先生,那日得了八面燈,回去觀摩了兩天,這越看便覺得越喜歡,這不就想着來您這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的。”
老攤主摸了摸頭,“這可真不巧,老夫只得了那麼一副墨寶。”
顧惜顏懊惱道:“真是可惜了,如此好的作品,卻不能有幸看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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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又問道:“不知老先生是從何處得來的?我還是不想放棄,想着去別處尋一下。”
見顧惜顏語氣真誠,又是真的喜歡這墨寶,老攤主便回憶了片刻。
“老夫記得,是在墨韻書局,先前去的時候偶然看到,便買了下來。”
他又道:“貴人可去那尋找一番,看看還有沒有。”
顧惜顏遞了一袋銀子過去,“多謝老先生。”
老攤主一看,趕緊推辭道:“貴人,這可使不得。”
顧惜顏塞給他,解釋道:“老先生是花金銀買來的,我只是猜了個燈謎便得了去,心有不安,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老先生收下。”
老攤主繼續推辭,見顧惜顏態度始終如一,便只得收下。
“多謝貴人。”
顧惜顏又跟老攤主道過別,這才帶着聽雪去墨韻書局。
墨韻書局沒什麼人光顧,顯得有些冷清。
書局掌櫃正坐在櫃檯後面打盹兒。
見來了個穿着低調,生得極爲貌美的女子,但是不難看出她身上衣服的料子是極好的。
想必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小姐。
掌櫃的趕緊起身熱情相接,“這位小姐,來看點啥,本店有各種名家字畫,包您滿意!”
墨韻書局不大,所有顧惜顏很快就逛完了。
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又認真地看了幾幅作品,欣賞地點了點頭,才對着掌櫃道:“這幾幅不錯,下筆有力,婉若游龍。”
掌櫃捋了捋鬍子,“小姐好眼光,這幾幅字畫乃是本店的珍藏。”
顧惜顏眸子微擡,“勞煩掌櫃的給我包起來吧。”
掌櫃一愣,“這幾幅可要不少銀錢,小姐您確定都要嗎?”
“嗯。”
顧惜顏肯定道。
掌櫃的立馬便喜笑顏開。
墨韻書局近來生意慘淡,已經好久沒有來過這麼財大氣粗的客人了。
這小姐果然是富貴人家的。
他趕緊動手將顧惜顏挑選的幾幅字畫都包了起來。
顧惜顏站在櫃檯前,狀若無意道:“真可惜了……”
掌櫃的擡起頭,“這位小姐何出此言?可是不滿意?”
顧惜顏眉頭微皺,嘆了一口氣。
她開口道:“掌櫃您有所不知,先前在一位賣字畫的老先生那得了一幅墨寶,我甚是喜愛,便想着尋更多的來觀賞一二,一打聽,原來是出自您這墨韻書局。”
“這幾幅固然精彩,但我未尋到那位的作品,心下還是有些可惜。”
掌櫃的停下手中的動作,“老夫還當小姐是爲何,您心儀何作,老夫幫你再尋尋便是。”
說不定這位小姐一高興,還能從他這買更多。
聽雪從袖中拿出一張宣紙,是從八面燈上拆下來的。
她上前遞給了掌櫃的。
顧惜顏解釋道:“便是這了。”
掌櫃的接過仔細打量了一下,拍了拍頭。
“小姐,您來晚了。”
顧惜顏不解地看着他。
掌櫃的又道:“這位的作品老夫印象深刻,差不多兩年多以前,一男子帶了一大箱子過來。”
“老夫觀摩了箱中作品,下筆如神,又聽那小廝說要賣,便全收了過來。”
“其中有幾張書稿賣給了一位老先生,剩下的全讓一位小姐給買走了。”
“這真是太不巧了。”
顧惜顏聽罷,面上惋惜。
“不知掌櫃的可對買走書稿的小姐還有印象,沒準兒我還認識,能去討要幾幅。”
掌櫃的回憶了一下,“那小姐穿得華貴,也生得貌美,應當與小姐您一樣,出自名門。”
“至於其他的嘛……”
掌櫃的沉聲開口:“那小姐約莫是身體不太好,走一兩步路都要咳嗽幾聲,看上去整個人都是病懨懨的,好像隨時都可能要去了的那種。”
“骨瘦如柴,大概一陣風都能吹走。”
“老夫只記得這些了……”
根據掌櫃的描述,顧惜顏大概已經知道是誰了,只是還需去確認一番。
想着顧惜顏感激道:“多謝掌櫃的,我去尋一下。”
掌櫃的點了點頭,繼續包起字畫來。
好一會兒,掌櫃的將包好的字畫遞給聽雪,又將價格告知給了顧惜顏。
聽雪把一個錢袋子放在櫃檯上。
掌櫃的打開袋子數了數,擡起頭道:“小姐,您給多了。”
顧惜顏擺了擺手,“不多,告辭。”
她對掌櫃的溫和一笑,轉身離開了。
聽雪抱着字畫跟了上去。
掌櫃的懵了懵,才將錢收在了櫃子裏。
他心想着這富貴人家的小姐就是不差錢,出手當真是闊綽。
這邊兩人走在路上,聽雪問道:“小姐,我們現在去忠勇侯府找裴小姐嗎?”
顧惜顏思索了片刻,出聲道:“既然已經知道書稿可能在晚晚那,便不着急,畢竟是勳貴世家侯府,這樣過去拜訪有些冒昧。”
她又道:“先回府,晚些時候我寫一張拜帖,你給忠勇侯府送過去,改日再去拜會一二。”
聽雪點頭稱是。
兩人沒過多久便回到了丞相府。
路過院子的時候還遇上了顧鳴深。
“父親。”
顧鳴深看了顧惜顏一眼,見她又出了府,心下有點不悅。
“你一個女兒家天天往外跑像什麼樣子?”
他呵斥道:“身爲相府嫡女,還沒有雪兒懂事。”
他的雪兒知書達理,行事有度,哪會像這個野丫頭一樣。
顧惜顏福了福身子,“女兒知錯,父親教訓得是。”
顧鳴深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本相讓你回府不是讓你給相府丟臉面的,你需時刻記得你相府嫡女的身份,你不珍惜,有的是人想要這個身份。”
說完他不再多看顧惜顏一眼,拂袖而去。
聽雪見人走遠,不由得抱怨道:“當初可是他讓小姐想去哪便去哪的,如今倒是發難上了。”
顧惜顏不甚在意顧鳴深的看法。
要不是計劃得一步一步來,她哪會忍着他這般。
她巴不得早點把他送下去給姐姐謝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