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
謝芸送走了陸可頌這尊大佛。
謝天謝地謝祖宗。
精疲力盡的謝芸躺在病房的沙發上，原本想着眯一會兒，沒想到不自覺就睡了過去。
凌晨三點鐘，顧青川風塵僕僕來到醫院。
他在外地出差，計劃待兩天來着。
五個小時前，一收到謝芸的信息，就連夜開車趕了回來，身上還帶着些許寒氣。
顧青川打開病房的門，裏面開着小燈，一大一小躺在各自的位置。
等身上的寒氣散去，他才擡起腳步走進去，停在沙發前，將謝芸身上的毯子蓋好。
在陌生的環境裏，謝芸的覺淺，聽到動靜的剎那，就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子。
 |
 |
 |
她也來不及思考太多，直接一個伸手，就往顧青川的腹部推去，生怕和自己沾上。
“！！！”顧青川的核心向來很好，耐不住謝芸的手勁實在太大，腳步踉蹌一下，才穩穩站定。
顧忌到孩子在睡覺，他沒開口說話，眸子裏迅速閃過異樣的神情，讓人捕捉不到。
謝芸坐直身體，眨了眨眼，回神道：“顧青川，你……”
說着說着，她打了個哈欠，還要說些什麼。
忽而。
一只手掌落下來，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脣上。
顧青川捂住了她的嘴。
“？？！”謝芸瞬間精神不少，腦袋往後移了半寸，“你捂……”
那只手掌像是有自動定位，又追了上去。
怕不是要暗殺她吧。
她轉念尋思這裏是醫院，應該不至於。
“噓！”顧青川用另外的手，指了指病牀的方向，一切盡在不言中。
謝芸又移開腦袋，點頭表示知道，沒有再度出聲。
片刻的功夫，兩人移步門外。
“你不是在出差嗎？怎麼回來了？”謝芸總算得以把沒說完的話給說出來。
顧青川剛才很累，可是現在看着眼前人，內心似乎輕盈不少。
“我不放心，就開車回來了。”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辦事你放心就行。”
“你辦事，我才不放心。”
“得。”謝芸無所謂地笑了笑，“你是不放心小閒吧。”
男人沒有說話，她笑道：“真行，沒想到你挺有當爹的樣子。”
“要不你回家睡覺？我在這裏看着就行。”顧青川輕而易舉轉移話題。
謝芸倒是不困，象徵性推脫道：“沒事，我在這裏看着，你回吧。”
“不回了，你要是想在這待着，就回沙發上繼續睡，我在外面搞一下工作。”
“行吧。”
“你……”顧青川欲言又止，“去睡吧。”
真是沒讓他失望。
和預想中的一樣，謝芸沒有爲他的出現感到欣喜，也沒有迫切想看見他。
因爲謝芸可以處理好任何事，所以也就不需要任何人。
包括她的丈夫。
這樣獨立又懂事的妻子，是很多男人夢寐以求的結婚伴侶。
誠然，那些很多男人不包括顧青川。
他希望被需要，被依靠。
謝芸沒有多心，也沒有關心，心安理得享受着柔軟的沙發。
有錢就是好。
VIP病房的沙發很舒服，睡起來還不錯。
一覺睡到天明。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病房裏多了好幾個人。
謝小悠和顧宛若，以及顧飛躍都在，倒是沒看到顧青川的蹤跡。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謝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沙發上坐起來。
懵。
她很懵。
“媽媽。”謝小悠甜甜地喊了一聲，屁顛顛跑到她的身邊，“我們早上六點過來的。”
顧宛若熱情洋溢，招呼道：“芸姐，快去刷牙洗臉，過來吃早餐。”
“嗯？嗯好。”
謝芸伸了個懶腰，“飛躍不上課嗎？”
這小子，真是個我行我素的性子。
就是他媽該頭疼了。
“我請假了。”顧飛躍嘴裏叼着包子，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
“你們高三學習任務這麼重，老師還能同意請假？”
“能啊，我學習差，老師不管我。”
“……”顧宛若有點受不了堂弟自甘墮落的模樣，吐槽道：“你都自暴自棄了，老師怎麼管得了你？”
切。
顧飛躍習慣性懟回去，“別說我，你也沒好到哪裏去。”
“誰說我不好，我高考成績六百多分。”
“六百多分有什麼用？現在不照樣是……”
話音未落。
謝芸知道滿身反骨的少年嘴裏吐不出好話，出聲打斷道：“你們倆別一見面就掐架。”
吵架就吵架，戳人痛處就不太禮貌。
雖然知道顧飛躍不是會故意戳人心窩子的人，但是也知道顧飛躍不是嘴上有把門的人。
三個字總結：不省心。
“哦。”顧飛躍顯得不服氣，嘀咕道：“我又沒說錯，我們本來就是半斤八兩，差不到哪裏去。”
即使過程不一樣，結果還是一樣。
哪怕他現在的成績很好，說不定以後也會落得顧宛若的結局。
這麼想着，他神情自若道：“與其努力過後一無所有，還不如一開始就擺爛，起碼還能擁有快樂。”
“我和你不一樣。”顧宛若下意識反駁，又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不由得啞聲熄火。
顧飛躍不服氣，“哪裏不一樣？”
“算了，我和你說不明白。”
當然不一樣。
他的雙親健在，有疼愛自己的兄嫂。
而她……
“你還有理了。”謝芸實在是看不下去，反手給顧飛躍一個暴扣。
“嫂子，痛死我了。”
“顧飛躍，你很消極。”
“我怎麼了嘛？”顧飛躍依然不服氣，“難道我說的不對？”
謝芸忍住給他一耳刮子的衝動，向來隨和的神情嚴肅起來，倒是顯得有些嚇人。
“你不僅說得不對，而且還在詭辯。”
“我哪裏……”
“你可以選擇不努力，但是不能否認努力的意義，比如你現在的美好生活，是你奶奶那輩人努力掙來的，我們祖國的大好河山也是祖祖輩輩努力掙來的。”謝芸語重心長了些。
“我想告訴你的是，只要你努力過了，絕對不會一無所有，即使你衝動創業，說不定也可以有負債。”
“反正你怎麼樣是你的事，不要給別人強加自己的想法就行。”
這一通下來，她也不知道顧飛躍能不能聽得進去。
果不其然。
顧飛躍沒聽進去，問道：“嫂子，你是不是在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