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庭撫着雲清初的肩膀,凝視着她清麗的雙眸,認真道:“清初,我已經着人將白扶黎送回京城了,她不會再欺辱你了。”
雲清初已經從麥冬那裏知曉了這件事,所以並沒有太過吃驚。
她側眸看向顧靖庭,清麗的雙眸帶了幾許擔憂:“將軍就不怕白老將軍怪罪於你嗎?”
顧靖庭脣角噙笑:“你放心,白老將軍不是那不講道理的,白扶黎此番犯了事,白老將軍定不會輕饒她的。”
“那就好。”雲清初點了點頭,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繡工精緻的荷包,交給了顧靖庭。
“我在裏面放了提神醒腦的藥材,將軍將它隨身戴着,或許能起些作用。”
顧靖庭伸手,連同雲清初細嫩的小手緊緊握住掌心:“清初,我今日收了你這荷包,你可就是我的人,不能再反悔了。”
“我還以爲將軍不知這些。”雲清初含羞垂眸。
在大燕,女子贈男子荷包就是心悅對方的意思。
她原還擔心顧靖庭一介武將,不能懂她小女兒的心意,沒想到顧靖庭什麼都懂。
顧靖庭爽朗一笑,環臂輕輕一帶,就將雲清初擁進了懷裏。
他在她耳畔輕語:“清初,等我得勝歸來娶你。”
兩人又訴說了一會兒情意,李隨安前來稟報:“將軍,時候差不多了。”
顧靖庭點了點頭,抵着雲清初的後腦勺,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清初,等我回來。”
“將軍保重。”雲清初目送着顧靖庭朝着營地中央走去。
很快,營地上傳來陣陣列隊聲,大軍整裝待發。
神機營已經制好了十餘架霹靂車,霹靂車整齊排列在隊伍的前面,很是壯聲勢。
“出發——”
顧靖庭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長劍一揮,數萬人的隊伍整齊地朝着陵州城的方向出發……
顧靖庭此番作戰帶走了三萬的兵馬,又留了一萬餘人駐守寧州軍營,防止敵軍偷襲。
顧靖庭走後,整座軍營就安靜了下來。
雲清初躺在牀榻之上,明明白日裏忙了一整天,可這會兒卻是怎麼都睡不着,心中滿是憂心忡忡!
她知道,陵州城並不是那麼容易攻克的。
即便顧靖庭做了萬全的準備,可陵州城被北狄人佔領了許久,城內駐紮了不少的北狄人,即便順利攻破了城門,想要徹底佔領陵州城也是不容易的。
上一世,雲清初印象中顧靖庭班師回京已經是第二年的夏日裏的事了,可見此戰的艱難。
只盼着此番有霹靂車助陣,顧靖庭能順利攻下陵州城。
——
時間轉眼過去了半月有餘,天愈發寒冷了幾分。
此番留守寧州軍營的將士們都只需日常的練兵和巡視即可,所以也沒有什麼重傷患者。
雲清初的日子也空閒了下來,她一面照顧尚未痊癒的慶生,一面認真修習聶隱白留下來的醫書,醫術倒是愈發精進了不少。
當然,這些日子她還不忘做了一件事。
自從顧靖庭讓她拜了聶隱白爲師後,她就再未回過軍技營。
這日她特意備了薄禮去了趟軍技營,說是薄禮,倒也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一些肉乾、紅棗、紅薯幹之類的吃食。
這些東西在京中自然是不夠看的,可是在這貧瘠的寧州軍營中,卻成了底下人不可多得的吃食。
看到雲清初過來,軍技營正在忙碌着漿洗縫補的衆人紛紛側過了目光。
這目光中有羨慕、有嫉妒,也有討好,不一而足。
正在揮舞着棒子指揮着衆人的馬嬤嬤看到衆人停下了手中的夥計,立刻呵斥道:“停下來幹什麼,還不快給老孃幹活。”
“馬嬤嬤,是雲姐姐來了。”方知禾因爲有着王軍師罩着,馬嬤嬤倒也不敢太過苛責她,所以這會兒也只有她敢開口。
聽她說雲清初來了,馬嬤嬤忙扔了手中的木棒,笑得一臉褶子地上前走到雲清初身旁。
她討好地問:“雲姑娘,您怎麼有空來咱們軍技營了?”
“這不得空了嘛,甚是想念嬤嬤對清初的照拂,所以特來看看你。”雲清初滿臉笑意地說着。
馬嬤嬤搓了搓手,趕忙道:“那感情好,快裏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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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初點了點頭,看着在那幹活的幾個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吳菀菀的身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吳菀菀正惡毒地盯着雲清初,突然接觸到雲清初的眸光,她渾身一怔,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纏繞,竟生出幾分惶恐難安來。
這個雲清初,好端端的,來軍技營做什麼?難道她……
馬嬤嬤親自爲雲清初掀了營帳的簾子,雲清初剛一入坐,馬嬤嬤就立刻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雲姑娘,老奴該死,老奴不該豬油蒙了心,拿了您傳家的暖玉,老奴該死啊!”
馬嬤嬤一邊說着,一邊給了自己兩個巴掌。
“嬤嬤,您這是做什麼。”雲清初親自扶了馬嬤嬤起來,“此事怎麼能怪你,是清初自願贈您的,只是事後發現此玉佩關係重大,這才重新問您要了回來,還望勿怪。”
“不敢,不敢,將軍還賞了老奴十兩銀子,老奴受之有愧啊!”
馬嬤嬤說着,不斷地擦着自己額頭的虛汗,雖然那日將軍並未說什麼,可她實在是擔心雲清初會把她曾虐待她的事情說出去。
依着將軍如今對雲清初的寵愛,碾死她還不就像碾死一只螞蟻那麼容易。
“無妨,將軍還說多虧了馬嬤嬤安排了清初伺候他。”
雲清初此番前來可不是爲了爲難馬嬤嬤的,馬嬤嬤不過是個小人物,還不值得她報復,她此番前來軍技營卻是另有目的。
有些刺紮在肉裏,雖不十分疼,卻始終是個隱患,她需拔之而後快。
“馬嬤嬤,您看這天氣雖說馬上就要入冬了,可瞧着怎麼還這般乾燥。”雲清初說着,看了看空蕩蕩的桌面。
馬嬤嬤立刻會意:“我這就讓人上茶。”
“那感情可好,哦,對了,我記得吳菀菀出身世家,想必這泡茶的手藝定然是極好的。”雲清初說得一臉真誠。
馬嬤嬤是人精了,聽得雲清初這般說,哪有不懂的。
她立刻掀簾喊了一嗓子:“吳菀菀,進來給雲姑娘沏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