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躍啊。”謝芸一臉深沉，安慰道：“沒關係，一切都會過去的。”
顧飛躍搖頭，嘆氣道：“我知道會過去，就是我現在心裏難受，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怎麼會呢？你起碼有自知之明。”
“嫂子你……”
謝芸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態，出聲道：“別難過，被拒絕也沒什麼大不了，等你習慣被拒絕就好了。”
一回生，二回熟。
只要表白速度夠快，拒絕就追不上。
想是這麼想，她沒說出口。
“嫂子，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會安慰人？”顧飛躍已經顧不上難過，由衷道：“我以爲我哥的嘴很毒，沒想到人外有人，你的嘴更毒。”
“你兩口子毒到一起去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記得自家嫂子以前不是這樣的。
但是他可以理解。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謝芸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糖果，拆開糖紙扔到嘴裏，笑嘻嘻道：“其實你講話也難聽，咱們算是半斤八兩。”
裝都不裝了。
按照心理年齡，他們也差不了幾歲。
那她說話也不用那麼客氣。
要是說得太客氣，某躍的反射弧有點長，還真品不出什麼意思。
“我……”顧飛躍徹底不難過了，也想不出反駁的話語。
“飛躍，聽我一句勸。”謝芸感受着舌尖的甜蜜，說出來的話越來越難聽，“像你這樣只想混吃等死的人，就不要嚯嚯人家女孩子了，省得浪費人家的感情。”
話糙理不糙。
“？？！”認真的嗎？
“如果你真想談對象，我建議你先改變自身的思想，不要想着混一天是一天，除非你能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對象。”
剎那間，顧飛躍猶如五雷轟頂，震驚道：“嫂子，你真是我嫂子嗎？你以前說過只要我每天開開心心，遵紀守法就可以了，現在怎麼說變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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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誰，馬上從我嫂子身上下來。”
“我說過嗎？”謝芸下意識反問，潛意識裏倒是知道自己嘴裏能說出這種話。
以前是以前，現在歸現在。
只能說，人甚至無法共情曾經的自己。
“說是這麼說，你總不能真的做到每天開開心心吧？比如說現在，你被拒絕還開心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飛躍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又提不起精神，失落道：“嫂子，我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嘖。
怪可憐的。
要不還是安慰一下吧。
不等謝芸組織語言。
“你覺得呢？”顧青川的聲音從天而降，拯救了詞窮的謝芸。
“既然你能問出這句話，說明你也知道自己確實差勁。”
他這個傻弟弟，智商讓人着急就算了，情商也就這麼算了。
真是算算的了。
“哥！”顧飛躍差點氣急敗壞，“我還是不是你親弟了？”
顧青川斜了他一眼，聲音冷冽道：“有你這樣的親弟，我出門只敢走下水道。”
謝芸：“！！！”
真正的毒舌哥來了。
讓她看看戲。
她又剝了一顆糖紙，將硬糖送進嘴裏。
“你三十幾度的體溫，怎麼可以說出如此冷冰冰的話？真讓人傷心。”顧飛躍伸手，做作地捂着心口，臉上做出難過的表情。
傷心？裝的。
“我讓你傷心了？”
顧青川走到單人沙發坐下，轉而道：“既然這樣，你該回家了。”
“我不回。”
“理由。”
“我不想回。”
“我想你回。”
顧飛躍堅定拒絕，“我不要，反正我不想。”
“嫂子，你願意留我的吧？”他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試圖博取同情。
“你……”謝芸剛想說話，突然卡殼了。
“咳咳。”
嘴裏的糖果卡在喉嚨間，讓她發不出聲響。
靠北！
原來這就是樂極生悲。
她伸手壓上自己的喉嚨，試圖發出聲音。
救命啊救命。
顧青川注意到她的動靜，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把撈起她的腰身，雙手握拳放在她的肚子上。
一下兩下……
從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三十秒。
終於，謝芸吐出了糖果，呼吸通暢起來，腰間的觸感變得清晰。
“咳咳！”她反手撂開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抽了張紙巾，把地上的糖果撿起來，順手擦乾淨地板。
“沒事了吧？”顧青川提在嗓子眼的心跳踏實落下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挺好的。”
“嗯。”
謝芸伸手摸了摸嗓子眼，說道：“你這個法子挺好使。”
剛才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和死亡離得很近。
差點把命交代在這裏了。
“這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很有用。”
“你以後要是再被噎到，在身邊沒人的情況下，可以用你肚臍上方兩釐米的位置，上下衝擊桌子或椅子的邊緣。”顧青川說得仔細，握了握手，就着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幸好沒事。
天知道，他剛剛的心跳有多快。
“哦好，我知道了。”謝芸後怕地點頭，轉頭看向一臉懵逼的人。
“飛躍聽到沒？”
顧飛躍的魂差點被嚇飛，還沒回過神，“聽到什麼？”
“讀書是有用的，關鍵時刻能救命。”
“嫂子別勸了，我一定不會好好學習的。”
“……”孺子不可教也。
饒是顧青川已經習慣擺爛的弟，還是忍不住出聲道：“你沒救了。”
“沒救就沒救，沒救也好過自我折磨。”顧飛躍顯得沉着又冷靜，完全沒有當成一回事。
畢竟，他聽過很多次“你沒救了”，聽得耳朵生繭子，已然是無所畏懼。
顧飛躍起身，“我回房間了。”
很快，偌大的客廳僅剩下兩人。
謝芸翹着二郎腿，打聽道：“飛躍有喜歡的人嗎？”
看似明着打聽，實則暗着打聽。
畢竟她不確定顧飛躍有沒有把少男心事告訴他哥，總不好主動說出去。
“不知道。”顧青川不關心他弟的私生活，只想讓他弟趕緊回家，省得他兩頭傳話，盡是糟心事。
“他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人很正常。”
“這倒也是。”謝芸深以爲然。
再然後。
她的話鋒一轉，問道：“話說回來，你高中那會兒，有沒有喜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