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顧青川打算起身離開。
謝芸不允許，反手拽住他的小臂，“別啊！”
“我們再聊會兒，你這個反應，是不是真有喜歡的人？”
“沒有。”
“好了，你有。”
顧青川：“……”
某人什麼時候能像關心八卦一樣關心他，也就可以死而無憾了。
他想都不敢想。
“誰啊？是不是我們班的？”謝芸已經認定他有心上人，大有一種不問出來不死心的架勢。
顧青川重新坐定，“你很想知道？”
“想。”
“我不想告訴你。”
“……”
如果放在往常，謝芸一定來一句“去你的”，今天有點不一樣。
“說說唄，我真的很好奇，到底什麼樣的人能入得了你的眼睛。”
“你還記得你剛轉來我們學校那天嗎？”顧青川側過眸子看她。
“記得，說到這個我就無語，本來以爲初中畢業之後，和你不會再見，結果……”
顧青川牽了牽嘴角，“我也沒想到。”
他的思緒被扯回了過去。
十三年前。
清塘中學，校道。
時值十月，太陽毒辣，天氣有些悶熱。
顧青川臨危受命，親自在門口迎接轉校生謝芸，再親自領着去辦公室報道。
然後他看到了兩個月沒見的謝芸。
“你，就是新來的轉學生？”他的詫異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謝芸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你是這個學校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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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是這個學校的？！”
顧青川的表情冷靜下來，“對，我來接你。”
“這合理嗎？”謝芸感覺有一道天雷劈在了自己的頭上。
本來以爲再也不見，結果轉學就再見。
對她來說，是孽緣啊！
很快，謝芸接受了這個事實，步履慢悠悠，像是回家一樣自在，鬆弛感滿滿。
“能不能走快點？”顧青川出聲催促，順勢把手裏的雨傘傾斜一些，不讓陽光曬到謝芸。
沒別的意思，順手的事。
“急什麼？”謝芸雲淡風輕，接着問道：“難道你趕着回教室學習？”
這番話無異於開玩笑。
因爲顧青川所在的高二1班是最好的班級，而顧青川是優班中的優生，更是優生中的戰鬥機。
他媽，京大畢業生。
他爸，華大畢業生。
哪家的祖墳能一直冒煙呢？他家。
當然，後來被他弟打破了“優生詛咒”。
正是因爲這樣，再後來的謝芸對顧飛躍又多了兩分同情，只要不涉及違法亂紀問題，都可以原諒。
顧青川：“……”
“再不去就放學了。”他側過眸子，看着悠哉悠哉的謝芸，擰眉道：“你真行，沒見過有人報道當天會睡到日上三更。”
少見多怪，現在見到了。
謝芸擺了擺手，無所謂道：“別管，我有自己的時間安排。”
一是睡不醒。
二是實在睡不醒。
“隨你。”顧青川看着她的死出模樣，出於多年的互相討厭，提醒了一句，“我們班的人不怎麼好相處，祝你好運。”
“再不好相處，能有你不好相處？”
“心平氣和說兩句話會怎樣？”
“不怎樣，我和你沒必要心平氣和。”
“懶得和你吵，你剛轉過來，最好悠着點。”
悠個啥玩意兒。
謝芸沒當成一回事，懶洋洋道：“放心，我更不好相處。”
那時的她，意氣風發。
對什麼都無所謂。
“……”顧青川冷不丁噎住了，“隨你。”
“還有一件事，你在學校別說我們的關係。”
說着，他仔細觀察謝芸臉上的表情。
很好。
除了不屑，還是不屑。
這個表情似乎在說，不想和你沾上關係。
“真搞笑，我們能有什麼關係？水火不容，兩看相厭的關係？”謝芸開口，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不用你提醒，我也不想和你扯上關係，所以我們當做不認識就好。”
她簡直求之不得。
畢竟他們兩個的磁場天生不合，待在一起容易倒黴，最好分得遠遠的。
顧青川忍住沒嗆聲回去，“隨你。”
“隨你。”謝芸目不轉睛。
既然顧青川不想和她扯上關係，那她也沒有必要湊上去討人嫌。
“……”顧青川又雙叒叕無語，“學人精。”
說是這麼說，他倒是覺得放心不少。
這氣人於無形之中的功力，起碼不容易被人氣到，被他氣到就可以。
既然是他的死對頭，他不放心讓別人欺負。
“那天怎麼了？難道你喜歡的人是我們在辦公室遇到的那個數學課代表？”謝芸的聲音扯出了陷在回憶裏的顧青川。
緊接着，她否認道：“不對啊，數學課代表是男的，你到底喜歡誰啊？”
“……”爲何如此執着？
顧青川避而不談，轉移話題道：“爲什麼你高中那三年，會越來越討厭我？”
“你不知道？”
爲什麼呢？
因爲兩人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學業上，都是狹路相逢。
高中的學業更是讓謝芸認清了彼此。
如果她是天資聰慧，顧青川就是天資卓絕。
原本萬年第一的謝芸轉入清塘中學，恰好和顧青川同班，還恰好成了同桌。
一切都恰恰好。
顧青川是萬年第一，謝芸只能屈居第二。
擱誰身上，誰能忍？
反正年輕氣盛的謝芸看不上他，自然是忍不了半點。
這會兒，謝芸還是覺得一把辛酸淚，感慨道：“你知道嗎？我現在看到你，就想起當年凌晨兩三點埋頭苦讀的往事。”
“高中三年爲了卷你，我一天到晚睡不了幾個整覺。”
高考成績總算壓了他幾分。
本以爲柳暗花明，沒想到大學的時候，兩人好死不死又在同一個大學城。
在學校裏，謝芸總是能聽說顧青川有多厲害。
她表示不服，繼續卷生卷死，捲到專業第一卷到連獲三年國家獎學金。
現在想來，簡直就是噩夢。
如果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卷是不可能卷的了。
道路千萬條，享福第一條。
“你很厲害。”顧青川中肯評價。
在他所認識的人裏，謝芸最厲害。
有耐心，有恆心。
謝芸表示同意，“那當然。”
當年，身邊同學對她的評價是：像她這種人，做什麼都會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