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看着攝政王妃的面容久久不語。
攝政王妃覺得有些奇怪,伸手摸摸臉,“莫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程夕搖搖頭,“王妃身體孱弱,需靈氣滋養,爲何還要留在金都?”
攝政王妃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眼神也帶了幾分犀利,“你看出來了?”
“是。”程夕輕嘆口氣,“王妃自己應該清楚,若是再不離開,你也沒幾年好活了。”
“胡言亂語……”
“什麼叫做沒幾年好活了?”
程夕看着忽然大步走出來的攝政王,一點也不奇怪,方纔一進入這裏,她就察覺到一股清淺的氣息隱藏在暗處。
只是沒有想到會是攝政王,她以爲是厲執安。
雖有點意外,但是程夕還是看着攝政王正要說話,攝政王妃一把拉住丈夫的手,眼中隱隱帶着哀求,捂着心口說道:“我有些不舒服,咱們先回王府,好不好?”
攝政王定睛看着妻子,頭一次沒有聽她的話,他緊緊握着她的手,轉頭又看向程夕,“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程夕雙手一攤,“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自己解決。”
攝政王的臉色瞬間變得烏青,他看着程夕又問,“如何才能治好她?”
“自然是哪裏來回哪裏去。”
攝政王的面色微微發白,這次沒有再開口。
程夕對着二人一笑轉身離開,臨走前,她又看向攝政王妃,“不死之身是有限制的,您心裏很清楚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攝政王妃這一刻看程夕的眼神徹底不一樣了。
這是他們一族的祕密。
程夕淺淺一笑,“方纔我說了,咱們有緣。王妃需要一枚定元珠續命,是不是?”
“定元珠不是一顆足矣嗎?”攝政王看着自己的王妃問道。
攝政王妃擠出一抹微笑,“是……”
“自然不是。”程夕打斷攝政王妃的話,“凡人壽數不足百,如王爺這般神勇之人壽數當在兩百左右。一顆定元珠維持兩百年也勉強夠了,只可惜王妃身體太差,定元珠耗損太過,如今也只能再撐兩三年吧。”
“程夕!”攝政王妃微微加重了語氣,“你不要再說了,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若不是程夕告知真相,你想要瞞我到什麼時候?”攝政王心痛不已,這些年他四處奔走,便是再想尋找一枚定元珠。
便是程夕不說,他也察覺到自己的妻子身體越來越差,只是沒想到比他預料的差這麼多。
居然只剩下兩三年的壽命……
當年,若不是爲了救他,妻子也不會孱弱至此。
“你既然能發現這一點,是不是有法子救人?條件隨你開,只要能救我的妻子。”
程夕搖搖頭,“讓王爺失望了,定元珠極爲罕有,我無能爲力。”
攝政王失望不已,轉瞬又打起精神,“程夕,你是個聰明人,既然主體提起此事,是不是有法子給我的妻子續命?”
“我方纔便說了,王妃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攝政王深吸口氣,咬牙不語。
攝政王妃看着丈夫眼中隱隱帶着的自責,轉頭看向程夕搖頭道:“回不去了,我的家鄉已經沒了。”
程夕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她定睛看着攝政王妃,“我觀王妃面向尚有一絲生機,應該還是有機會的。只是,這一抹生機出現在何處,我卻不知了。”
“還有一絲生機?”攝政王眉心緊皺,生機在哪裏?
程夕泄露了天機,回去的路上烏雲罩頂,大雨滂沱而下,她坐的馬車半路上馬失前蹄翻了,她從馬車裏滾出來,仰頭看着天,默默比了箇中指。
中指一出,閃電裂空,驚雷忽然炸響,程夕又默默地把中指收了回去。
能力不足時,識時務者爲俊傑。
回了杜府她就病了,躺了兩日才能下榻。
結果她病好的那一日,忽然傳來一個驚天大消息,攝政王辭去了所有的官職,將爵位給了兒子,自己帶着妻子治病去了。
程夕:……
見過果斷的,沒見過攝政王這麼果斷的。
果然是俊傑。
厲執安這兩日忙的腳不沾地,先是親爹撂挑子,隨後他又承襲爵位,現在朝廷在太后的授意下,不少大臣上書,厲執安既已做了攝政王,通天司司主的位置便不適合他來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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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此事,朝堂上爭論不休。
攝政王夫妻離開之前來與程夕辭別,程夕很喜歡王妃這個美人,美的讓人賞心悅目不說,她身上的氣息委實令人舒適。
“如果王妃路上身體不適,便拿出一顆藥丸吃下可暫時緩解。”程夕將一個巴掌大的瓷瓶遞過去,“只不過,這藥很難煉製,王妃省着用。”
這一瓶,也不過只有十粒而已。
還是她搜刮了老吳頭的鋪子強買強賣來的,把老吳頭氣的恨不能一腳把她踹出門。
王妃清靈的眸子望着程夕,“多謝,也不知道這一生咱們還有沒有別的緣分。”
程夕裝傻,看着王妃道:“願此行得償所願。”
王妃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轉頭看向天際,“借你吉言。”
不過,大概是不行的。
天巫一族咒術纏身,族中聖地早已被毀,如今存活於世上的族人,據她所知只有她一個了。
如果,強行要算的話,她兒子算是半個。
天巫族只認女子爲族人,歷代相傳的詛咒,也只會承襲女子。
有時候她想,幸好自己生的是男孩,不用承受她這樣的痛苦。
可有時候也會有幾分懊惱,如果是個女孩那天巫族便有了傳人。
可,世上哪有兩全的事情呢。
她更沒想到自己隱藏這麼多年的祕密,會被程夕看穿,這女孩身上的氣運雲霧繚繞看不透徹,天巫族看不透的人,可見來歷不凡。
現在程夕給了她這瓶藥,她就更加確定自己猜的沒錯。
坐上馬車,他看着丈夫輕聲說道;“程夕這樣的女孩子,若是執安能把人娶回家是他的福氣。可惜,我瞧着他不像是有這樣好福氣的樣子。”
厲簡冷笑一聲,“白菜長在他門口,都不知道往自己家裏拱,這能怪誰?”
王妃爲自己兒子說話,“我跟程夕談了婚事,她沒這意思。”
不是兒子不努力。
厲簡眉眼間的不屑更濃了,“哪個好人家的姑娘,他一說婚事人家就答應的?還是他沒本事!”
當初那麼多人喜歡梅娘,他還不是把人娶了回來。
就這一點,他就給他這個老子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