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一次表白
傍晚，兩人一起去超市採購。
陸知易推着購物車，謝景行跟在她旁邊，時不時幫她挑選合適的食材。
江澄發來了好幾條信息，全都是花式催婚的內容。
【知易姐，謝博士簡直是神仙男朋友！】
【抓緊鎖死啊！別給別人機會！】
【要是你們還不在一起，我第一個不答應！】
陸知易一邊看一邊臉紅，謝景行湊過來看了一眼，問道。
“江澄又在鬧？”
陸知易耳根一熱，連忙把手機扣在購物車裏。
“沒有，她就是神經！”
謝景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沒繼續追問。
買完東西，回家的路上，陸知易忽然停下腳步，看着謝景行。
“景行！”
“嗯？”他停下，看着她。
陸知易咬了咬牙，仰頭認真地說。
“你以後……不能喜歡別人！”
謝景行愣了一下，隨即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溫柔至極的笑。
“所以，這算是表白嗎？”
陸知易耳朵紅透了，但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謝景行低笑出聲，伸手捧住她的臉，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放心！”
“除了你，我誰也看不見！”
陸知易咬着脣，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整片星辰。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輕聲說。
“那……以後不準丟下我！”
謝景行一字一頓，認真無比地回答。
“不丟下！”
“永遠不丟下！”
同一時間，遙遠的傅家。
傅衍禮坐在書房裏，盯着手機屏幕發呆。
他搜索了陸知易的名字，看到了一條新聞。
【陸知易博士榮獲國際青年科學家金獎，開創分子模擬新紀元！】
照片上的她，穿着簡單的白襯衫，長髮挽在腦後，笑容清澈又自信。
她站在世界的中央，身邊是熠熠生輝的獎盃，身後的屏幕上，是屬於她自己的榮耀。
傅衍禮盯着那張照片，指尖微微顫抖。
她真的，徹底離開他的世界了。
她不需要傅家，不需要他的認可，不需要任何人為她撐傘。
她自己，就是陽光。
他低低笑了一聲，苦澀又絕望。
“知易……”
他喃喃低語，嗓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你過得這麼好……”
“可我……卻再也找不到你了！”
傅如煙推門進來，看到他神情憔悴，眼裏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她輕聲道。
“衍禮，晚飯準備好了！”
傅衍禮沒有擡頭，只是低聲回了句。
“我不餓！”
傅如煙站在門口，攥着衣角，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默默關上了門。
屋子裏又只剩下傅衍禮一個人。
他抱着手機，盯着陸知易的照片，指尖一點點地滑過屏幕，像是想觸摸那早已遠去的溫柔。
可是，他什麼也觸碰不到。
只剩下一片空白。
一片，無法填補的空白。
夜深了，傅家書房的燈還亮着。
傅衍禮坐在落地窗前，身影沉入夜色中，窗外是深不見底的黑。
他身旁擺着幾份文件，但他一頁也沒有翻動。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陸知易的新聞照片上。
她站在領獎臺上，穿着素淨的白裙，臉上是從容而篤定的笑容，眼神清澈明亮。
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她。
他印象裏的她，總是小心翼翼的、膽怯的、敏.感的。
那時她看他一眼，都會緊張到手足無措。
她對他，總是帶着仰望的姿態，帶着愛意，卑微卻真摯。
而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仰望任何人了。
她自己就是衆人仰望的光。
“陸知易……”他喃喃低語，嗓音沙啞得像被火灼過。
“你變了！”
他靠在椅背上，閉着眼，腦海裏卻全是她的模樣，一幕幕交錯着浮現出來。
她穿着圍裙站在廚房門口，端着一碗熱湯，眉頭皺得緊緊的。
“不知道是不是鹹了點，你先嚐嘗！”
她蹲在花園裏為他種的一棵小檸檬樹澆水，回頭對他說。
“你不是說喜歡夏天的味道嗎？我查了查，說檸檬的香氣能緩解壓力！”
她在夜裏悄悄給他披上外套，小聲唸叨。
“你總是不注意保暖，萬一着涼怎麼辦？”
這些點點滴滴，他當初視若無睹，如今卻如針刺般清晰。
他甚至無法想象，是怎樣的決絕，才能讓那個對他那麼好、那麼愛他的人，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我是不是，從來沒給過你一點安全感？”
傅衍禮睜開眼，低聲自問。
沒人回答他。
書房太安靜，連自己的呼吸聲都顯得沉重。
他忽然煩躁地一把掃開桌上的文件，紙張散落一地，茶杯也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傅如煙推門而入，穿着一身淺灰色的睡衣，神情沉靜。
“衍禮？怎麼了？”
傅衍禮沒有回頭，只是盯着地上碎掉的茶杯，喉嚨滾了幾下。
“我說不餓！”
傅如煙走到他身邊，看了眼地上的狼藉，蹲下來收拾。
“我不是送吃的。
我只是……聽見聲音，有點擔心你！”
傅衍禮皺眉。
“你不用管我這麼多！”
傅如煙低頭拾起碎片，語氣平靜。
“我不是管你，是在乎你！”
“你不必這麼說！”傅衍禮靠在沙發裏，嗓音低沉。
“你在乎的，從來就不是我這個人！”
傅如煙手中動作一頓，但很快又繼續收拾。
“你如果真的這麼想，也沒關係！”
“但我還會繼續照顧你！”
“因為我願意！”
傅衍禮冷笑一聲。
“你願意？”
“是啊！”傅如煙輕輕放下那塊碎瓷片，擡頭看他。
“我願意為你安排一切，照顧你，陪你處理傅家的事務，甚至—哪怕你一直都在想她，我也願意！”
傅衍禮神情一震。
“你……你知道？”
傅如煙望着他，眼神溫柔卻透着一絲疏離。
“你每天盯着她的照片，不吃不喝，夜裏喊她的名字，你以為我聽不到？”
傅衍禮喉嚨發緊，啞聲道。
“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還留在你身邊？”傅如煙笑了笑，自嘲地說。
“因為我不想輸！”
“傅家，是我這一生的執念！”
“你也是！”
“我可以接受你不愛我，但我不能接受你被她帶走！”
“她已經走了！”她看着他，輕聲道。
“你應該也走出來了！”
傅衍禮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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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也許，他根本沒有走出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