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上輩子,芸惜都沒用心給人送過禮物。
她的金條在他那裏,若按照以前,她直接送他一根金條得了,但一箱子都在他那裏,也沒見他貪,可想而知,林景州不是愛錢的主,那還能送什麼?
想半天想不出來,她索性問雲蘭。
“爲他做一身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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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惜趴在牀上,撐着下巴,喃喃道:“就剩三日了,時間跟不上。”
“玉佩啊,香囊啊,鞋子啊,再不成給他做一碗長壽面,圖個好兆頭,我老家就是這樣的。”
隔壁牀的宮女笑着提醒,“男女送禮,不都這些嗎?”
雲蘭笑道:“那是她弟,又不是她情郎,還送香囊,你們這些春心動了的,可小心被抓住哦。”
“說到春心動,小林公公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了,不過年紀有點小,等他二十成了俊朗太監,我早就出宮了。”
“怎麼?你還想找人家當對食啊?你這幅容顏算了吧,小林公公那長相,你可配不上!”
大家哈哈一笑,又繼續躺着閒聊了。
芸惜坐起來,打開牆角櫃子,從裏面掏出一尺上好的布料,這是當時在鳳藻宮的時候,如意分她的,是蜀繡織錦,一尺也只夠做一件肚兜,她不捨得用,就一直留着了。
旁邊的宮女跟着坐起來,“芸惜,你這布真好,這是什麼料子啊。”
“是蜀繡織錦,不過只有一尺。”
“那也就堪堪夠做一件肚兜。”
雲蘭躺着問:“你要做什麼?”
“袋子。”
雲蘭詫異地看着她,“袋子?”
“嗯,平日裝點東西什麼的,多實用!”
想着,芸惜直接下牀拿來剪刀,藉着月光就要剪布料。
房裏年紀大一些的女孩,趕緊攔住:“別,哎喲,這麼金貴的料子你敢黑燈瞎火剪,不怕剪壞了?”
說着,下牀去點着一盞燈,拿過來,也上了牀,把燈給雲蘭,“你拿着。”
從懷裏拿出一小根炭,“先畫好再剪,你要是做多大的袋子?可想好了?蜀錦在我們老家,可是一寸一金的寶貝,有錢都買不到,你這若是糟蹋了,我看着都心疼。”
芸惜感慨一句:“這麼貴嗎?”
“當然,這是先皇后賞你的,我敢說,後宮那些妃嬪,有一大半連你這一尺都沒有呢。”
屋裏其他人見她們聊天,索性也不睡了,都湊過來。
“給小林公公做生辰禮物嗎?芸惜,你弟可是在陛下身邊伺候的,能不能下次出宮名單,讓我也出宮見識見識,入宮到現在還沒出去過呢。”
“我也是,芸惜,小林公公生辰,我湊一份禮,你別嫌少啊。”
“那我也湊。”
大家七嘴八舌,湊禮物的,提建議的,十來個宮女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這樣的結果就是,第二次,大家全都沒睡夠,頻頻打哈欠。
送膳的路上,遇到林景州,“停下。”
一排宮女都停下了,面面相覷,芸惜只好賠笑着說:“你們先走,我馬上趕上來。”
等大家先走了,她才瞥了林景州一眼,“小林公公好大威風,咱們是送御膳的,你說停就停啊。”
林景州盯着她,問:“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沒氣!”
打死她都不會說的,她心裏其實也清楚,自己把林景州當自己人,很大一個原因是前世的緣故,但對於人家來說,她也許只是個宮裏互相幫忙的朋友。
這一世,她連他是不是真的對她有男女之情都說不準。
嘆了口氣,她看向他:“真的沒氣,就突然想到當宮女真無趣,連自己好好活着都沒辦法保證,有點感慨罷了。宮外那些人雖然窮,可至少他們是自由的,不用整日戰戰兢兢地活着,我這麼多錢又有什麼用,我賣身是二十銀,那麼便宜,可如果有一天得罪了後宮的娘娘,這萬金也贖不了我的命,真是諷刺啊。”
他鄭重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想宮女,再給我兩天時間,很快可以了。”
“什麼?”
“很快,你就可以不當宮女了。”
她吃驚地看着他,“哈?”
林景州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芸惜看着他背影,一臉懵,可以不當宮女了?他難不成能讓她出宮?
她眼前一亮!
……
用了兩天時間,加上同寢姐姐們的幫忙,芸惜做了一個袋子,一個香囊。
袋子給林景州平常裝東西用,至於香囊……他腰間總是光禿禿的,其他太監,至少也會戴個香囊,她就一併做了。
生辰這日,她特地換了一身新衣服,還讓雲蘭給她化了妝。
送完晚膳,她們基本就沒有事了,芸惜剛想去找春杏請個假去找林景州,奉天宮就有太監來了,“陛下要喝冰鎮銀耳粥,做好了請芸惜姑娘親自送。”
“我?”
爲何點名要她送?
去奉天宮送膳的都至少在御膳房待了一年,她才來沒幾個月。
太監走到她跟前,壓低聲音:“送往雪閣,請姑娘別耽誤時間。”
雪閣!
雪閣都封了半年多,陛下怎麼會突然去雪閣?
雖然詫異,她還是福身行了個禮,“奴婢遵旨。”
等小太監離開,她大腦飛速運轉了一圈,然後拉過雲蘭走到角落,“你去容妃宮裏一趟,就說陛下去雪閣了,要喝銀耳粥,應該是想念瑤妃娘娘了。”
雲蘭震驚地看着她。
“爲什麼要告訴容妃?”
她壓低聲音解釋:“如今後宮瑤妃獨大,這種事若不讓她知道,她只會以爲我們宮女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想除掉我們的話,我們小命難保。”
宮女跟陛下私下單獨相處,她上輩子的奢望,可這一世不一樣了。
她覺得爲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冒險不值得!
“你快去,我一會在雪閣外等着。”
叮囑完,她就走向御膳間,等着齊鳴熬好銀耳粥,然後裝進食盒,走向雪閣。
快到雪閣門口時,遠遠就看到林景州站在宮門口,她走過去,拍了下他肩膀,“喂!”
正在發呆的人突然驚醒,看到近在眼前的,化了妝,很美,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盯着我幹什麼?我今日化了妝,好看嗎?”
“我本來都忘了提醒這件事,你有心了。”林景州臉上擠出一抹笑,只是笑意只停在臉上,眼底確實一片隱忍,他讓開路,“進去吧,陛下現在狀態不好,很需要一個人陪伴。”
她扭頭看了一眼周圍,容妃還沒來。
“芸惜。”
她回頭看向林景州,“怎麼了?”
他淺淺一笑,“過了今晚,一切都會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