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雲清初就起身了。
顧靖庭聽到動靜,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眸,問雲清初:“怎麼起得這麼早,你昨晚都沒休息好,再睡一會兒。”
昨晚他反覆發燒,是雲清初在旁不停地替他擦拭身子,喂湯藥。
他半夜發熱寒顫之時,雲清初還脫了外衣還抱着他給他取暖。
如此反覆照料,直到後半夜,他才退了燒。
雲清初微紅着小臉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雖退了燒,可湯藥不能斷,我去給你熬藥。”
“清初,我會負責的。”顧靖庭握住了雲清初柔若無骨的手,不由得想起昨晚懷中那個溫暖馨香的身子。
雲清初羞澀地扯回了自己的手:“這句話將軍說過了的。”
“嗯,清初,如果可以,我真想立刻娶你過門。”
顧靖庭眸光灼灼地看着面前溫柔似水的小女子,恨不能立刻就同她拜堂成親,讓她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將軍,左右清初的心都在你身上,不急於一時。”雲清初垂眸,眸中有些許晦暗劃過。
她欣喜於顧靖庭毫無保留的喜愛,心裏卻也有幾分擔憂惶恐,唯恐連累了顧靖庭的名聲。
雲清初下榻,穿上了一旁的灰色外袍;“我去給將軍熬藥。”
“清初,我給你準備的衣服呢?”
看如今天氣愈發冷了,尤其是陵州城這邊,因着靠近北狄,天氣愈發寒冷刺骨,雲清初身上那灰袍根本不足以抵擋寒冷。
“將軍不是讓我照拂那些姑娘嘛,我將那些衣裳都給了她們。”
雲清初露出一截裏衣的袖子:“我用將軍上回給我的布料做了一身裏衣,如今也不覺着冷。”
“不必委屈自己,這陵州城比寧州軍營便捷很多,我等會兒就讓人給你送新衣來。”
“不用,我在軍醫署幹活,師傅有給我銀錢,等我得空了自己去置辦就好。”
她可不能讓顧靖庭因着她而落人口實。
“銀錢?”顧靖庭恍然,“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件事。”
顧靖庭說着,扶着牀邊站起了身,上前從自己外衣袖子裏拿出了幾錠銀子,塞進了雲清初的手裏:“這些你先拿去用,如果不夠,我再想辦法。”
雲清初看着手中的五十兩銀子,上面還有官家的印記:“這是將軍剛領的餉銀嗎?”
顧靖庭尷尬地摸了摸腦袋:“清初,不好意思啊,你知道的,我沒有家族做依靠,眼下手頭能週轉的銀子並不多。”
“但是你放心,我每年都有在錢莊裏存錢,這些年我立功不少,聖上賞的黃金我都存進了錢莊裏,另外我還偷偷置辦了一些產業,運轉得都還不錯,置辦聘禮的銀錢我也都準備好了。”
“總之你放心,跟着我不會讓你過苦日子的。”顧靖庭鄭重其事地保證着。
雲清初微笑着點點頭,小心地扶了顧靖庭坐下:“即便將軍身無分文,清初也願意跟着你,只要將軍不嫌棄清初沒有嫁妝就好。”
雲清初母家是商賈之家,雲母過世之前本也替她準備了不少嫁妝,可是父親獲罪之後,家中財產盡數被抄沒了,其中也包括了她的那份嫁妝。
“清初,我什麼都不求,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好。”
顧靖庭自小孤勇慣了,旁的他都不在意,如今他只求能有心愛之人相伴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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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姑娘,您起了嗎?”門外傳來敲門聲。
雲清初起身去開門,看到齊秀蓮站在門外,手裏端着托盤。
“雲姑娘,知曉你什麼都不缺,可姑娘們執意要將這碗紅棗粥留給你,還望你不要嫌棄。”
雲清初看着托盤上的那碗香甜的粥,內心一陣動容。
“師傅沒告訴你們,這是我特意讓人給你們加的紅棗,你們身體虛弱,合該多補補纔是。”
雲清初推拒了那碗粥:“我身體好,不需要你們省下東西給我,你端回去讓大家分了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等你們養好了身子,我有事讓你們做。”
“清初,是誰在外面?”顧靖庭聽到外面的動靜,披衣來到了門口。
齊秀蓮聽到顧靖庭,嚇得忙後退了一步,雙手止不住顫抖起來。
顧靖庭皺了皺眉:“我有這麼嚇人嗎?”
“秀蓮,你不要害怕,這位是顧靖庭顧將軍,是他讓我照看你們的,他沒有惡意的。”
齊秀蓮偷偷擡眼打量了顧靖庭一眼,面前的男子披着一件玄色的長袍,身形修長,容貌出衆,面色有幾分蒼白,瞧着確實沒什麼惡意。
“民女叩見顧將軍。”齊秀蓮跪了下來,顫抖着聲音道。
“起來吧!”顧靖庭淡淡道。
雲清初上前扶起了齊秀蓮:“你先回去吧,我過會兒就去找你。”
“好。”齊秀蓮小心翼翼地看了顧靖庭一眼,想到雲清初的身份處境,緊緊地握了雲清初的手,附耳道,“雲姑娘,你若是有需要,記得喊我。”
雲清初笑笑,她倒是沒想到齊秀蓮竟還有護着她的心思:“你放心,我沒事,將軍是好人。”
齊秀蓮仍有些不相信,但看雲清初面上笑意,還是點了點頭,退下了。
“將軍,我先扶你回去休息,我去熬藥。”雲清初扶了顧靖庭到牀邊坐下,倒了杯水給他。
顧靖庭笑着接過水杯:“沒想到我的清初這般招人喜歡。”
“這些姑娘都是可憐人,同是天涯淪落人,能幫一把是一把!姑娘們念我真心,自然也回我真心!”
雲清初思及此,在顧靖庭身旁坐了下來,討好地扯了顧靖庭的袖子:“將軍,清初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將軍能不能同意?”
顧靖庭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心軟得一塌糊塗,哪有不應的。
“你說,我都答應。”
“等這些姑娘身子養好了,我想讓她們留在軍醫署裏幫忙,她們身心受了重創,若是她們能有事情忙,也能好受些。”
顧靖庭撫了撫雲清初的手:“清初心善,這事我會同隱白說,讓她們能有事做。”
“嗯,她們若是知曉將軍這般仁善,一定就不會怕你了。”
顧靖庭瞧着盈盈淺笑的女子:“想起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也是那般怕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