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過去的時候,那人也正好望過來,穿越層層人海,她對上那雙幽深暗沉的眸子時,心莫名悸了一下。
那個男人戴着黑色的惡魔面具,只露出精緻好看的下頜角和微微抿緊的薄脣,他看着她,恍惚間她有種見到另一個人的錯覺。
一個,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
“兩千萬一次。”
“兩千萬第二次。”
“兩千萬第三次。”
全場鴉雀無聲,只有主持人的聲音不斷地在響起,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那個鶴立雞羣,氣場強大的男人,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
“咚——”
主持人手中的錘子已經敲下,一錘定音!
“恭喜霍先生以兩千萬的高價標到了本場拍賣會的第一件拍賣品!”
主持人高呼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遞到了會場的每個角落,也敲在蘇清雅心間,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霍先生,這個神祕男人姓霍,不姓傅,她就說嘛,哪怕天塌下來,傅霆琛也沒有理由捨棄自己的生日宴來到這啊,她真是想太多了。
“霍先生,現在你可以上臺領取你的拍賣品了。”
隨着主持人話音落下,戴着惡魔面具的男人一步步靠近舞臺,衆人皆屏息駐足,不由自主地給他讓出一條路,他如同黑夜中的帝王一般,一身桀驁地走來,走上舞臺,也站定在她面前。
“蘇小姐,現在您可以取下手鐲轉交給這位先生了。”
簡夫人對着她輕聲說道,蘇清雅點點頭,擡手觸上鐲子,要將它取下來。
“不必了。”
男人卻輕輕擡手,阻止了她的舉動,大手落在她素白的手腕上,帶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氣息。
他靜靜地看着她,啞聲道:“這鐲子,你戴着合適,送你了。”
此話一出,全場先是死一般的沉寂,然後是炸開了鍋的譁然。
“兩千萬啊!他這麼輕飄飄就送人了?這個霍先生跟幸運女神是什麼關係啊?”
“難道他也是爲了她來的?”
“京都內倒是有幾個姓霍的大戶,但沒有出手這麼闊綽的,難道是外地來的富翁?”
臺下衆人議論紛紛,臺上兩人相對而站,對視着,末了,蘇清雅輕然一笑,沒有受寵若驚,倒是平靜自然。
“霍先生說笑了,你既然拍下這個手鐲,定是有想送的人,給我可不合適。”
蘇清雅話語淡然,但字裏行間都是拒絕的意味,她抓住手鐲,剛將它取下些許,男人的大手就牢牢地罩在她的手背上,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將鐲子又套了回去。
他眼眸沉沉,目光幽幽地盯着她,“我沒有想送的人。”
“如他們所說,美鐲贈美人,相得益彰。”
“蘇小姐還是戴着吧。”
蘇清雅只覺得手背上一重,感受到的盡是他肌膚傳來的熱意,他抓緊她的手,霸道而堅決,這種感覺讓蘇清雅的心猛地跳了跳,不知怎的,腦子裏就浮現當年傅霆琛救下自己時,握住自己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的場景。
那時候他的手也還是熱的,溫暖的,不似婚後每一次跟她觸碰,都帶着不情不願的僵硬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她握緊手,鐲子的涼意在她腕上狠狠冰了一下,讓她一下清醒過來。
明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男人,她怎麼會把他們聯想到一起。
難道那個男人留給自己的陰影就這麼重,讓她面對着完全不同的人,都能走神。
她沉下眸,毫不猶豫地撥開男人的手,將手鐲取了下來,交到他手上,期間都沒再跟他碰觸一下。
她擡起頭,目光清冷而疏離。
“霍先生說笑了,你我素不相識,我不能收下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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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送給更加值得的人吧。”
她留下這兩句話後,走回到簡夫人身邊,態度清淡,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傅霆琛雙眸凝着手中的鐲子,上面傳來的陣陣涼意,透過皮膚一點點地滲透進他的內心。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當衆拒絕,對方還是被他忽視兩年的妻子,他是以霍先生的身份接近她,送她禮物的,都受到她這番抗拒,若是以傅霆琛的身份站在這裏,會如何?
傅霆琛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下意識握緊手鐲,直到指骨發出咔咔作響的聲音,直到手上青筋暴露。
他才掩下所有情緒,勾脣輕笑,然笑意卻未達眼底。
“蘇小姐真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啊。”
“也罷,霍某不喜歡強人所難,這鐲子,我就先收着了。”
他將手鐲隨手揣進口袋,轉身下了舞臺,經過那個狐狸面具的男人身邊時,他的腳步頓了頓。
語氣頓時沉了下來,帶着一絲冰冷的警告。
“收起你的心思。”
“厲淮景,她不是你能覬覦的人。”
厲淮景本來還只是懷疑,因爲對方除了氣場和感覺,聲音跟那人是半點都拉不上邊,但現在,透過對方這充滿佔有慾的警告,他可以確定了。
這個戴着惡魔面具的男人,就是他的死對頭,傅霆琛。
厲淮景勾起脣角,眼底泄出幾分嘲諷。
“傅總這是在玩cosplay?還是說……這是你小小的惡趣味?”
傅霆琛眸子沉了沉,眼底煞氣騰騰。
“與你無關。”
“記住我說的話。”
厲淮景聞言,笑得更加邪氣了,他雙手環胸,無視對方的警告,目光幽幽地盯着臺上那抹身影。
“可是怎麼辦呢?”
“我已經被蘇小姐迷倒,不能自拔了,你不是向來對她無意,冷了她兩年嗎?不如割愛,將她讓給我?我不像傅總這麼不解風情,我保證會把她寵得跟女王一樣!”
“你找死!”
傅霆琛眸子一狠,揪住他的衣領,將他狠狠地拽到跟前,目光陰狠地逼視他道:“那是我的女人,你也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