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能想到,將湖底這些骸骨曝於人前,將太子和榮昌侯府拉下水的,正是這麼纖小的一副身子。
看了小會,他收回視線。
心想穿得那麼少,還站在風口處,回頭怕是又要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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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昌侯府的事幾乎同時傳到了帝后耳中。
區別在於,皇帝是從紀長卿派去的人的口中聽到的,而皇后是從榮昌侯安排的人傳給宮人的密信裏看到的。
看完密信,皇后問宮人:“陛下今晚歇在誰那裏?”
得知皇帝今晚一個人歇在勤政殿側殿,她匆匆更衣趕了過去。
勤政殿燈火通明,顯然皇帝已經收到了消息。
“陛下,您要爲臣妾做主啊!”
在書房見到皇帝后,她滿腔委屈道。
“臣妾從來不爭不搶,您要寵誰就寵誰,要封誰就封誰,臣妾不曾吃過半點醋,也不曾鬧過半點脾氣,沒想到這般與世無爭,都有人看臣妾母子不順眼,要將侯府和太子一併毀了。”
“太子是您看着長大的,是什麼樣性子,您最清楚不過,您信他凌虐幼童,還虐殺了幾十個幼童嗎?”
“這麼駭人的事情臣妾聽着都膽顫心驚,也不知是什麼人這麼狠心,爲了扳倒我們娘倆,竟弄死那麼多孩子。”
“那紀長卿才做了多久丞相?就仗着陛下對他的信任,濫用手中權力,構陷太子,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陛下便是不爲臣妾母子,也要爲那些亡童主持公道啊。”
皇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朕已命人傳太子和榮昌侯、紀長卿等人入宮,孰是孰非,皇后一會再爭辯。”
皇后:“……”
她心知這男人說一不二,沒再浪費口舌,坐到牆邊交椅上,等人入宮。
紀長卿接到內侍旨意後,帶上馮清歲、五花和花菱離開榮昌侯府。
剛上馬車,就丟了條毛毯給馮清歲。
馮清歲先時不覺得冷,此時精神鬆懈下來,方察覺手腳凍得跟冰塊似的。
她打了個冷顫,趕緊把自己裹在毛毯裏。
“若是我沒來赴宴,你打算怎麼收場?”
紀長卿邊點火燒炭邊問。
馮清歲輕笑:“二爺一諾千金,既已應下,自然會來。”
紀長卿聽了這番奉承,也沒有好臉色。
“無端端給了我拉了那麼多仇恨,是嫌我這丞相位置坐得太穩了嗎?”
“二爺和太子不是一路人,遲早會和他對上,妾身只不過將矛盾提前了而已。”
馮清歲沒有半點算計他人的慚愧。
“二爺應該感謝我纔是。”
紀長卿:“……”
論臉皮厚度,他着實比不過這女人。
炭火燒起來後,車廂裏暖和了許多,花菱揉了揉眼睛,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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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卿盯着她的睡臉看了片刻,問馮清歲:“太子妃上次找你,是看病還是看傷?”
馮清歲沒有回答,她答應了太子妃不往外說。
但沒有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紀長卿猜到了答案。
他取出放在馬車裏的紙筆,寫了張紙條,而後將紙條捲起來,塞到一個小竹筒裏。
又從車廂中間的茶几下取出一只信鴿,將竹筒綁到信鴿腿上,放飛到車外。
馮清歲看着他寫,卻沒看懂那些語句的意思,應該是某種密文。
紀長卿放完信鴿,在紙上畫了一雙眉毛,吩咐五花:“給她修一下眉毛,按我畫的修。”
他說的是花菱。
馮清歲納悶:“給她修眉做什麼?”
紀長卿不答反問:“你以爲光憑一個小廝的三言兩語和那一湖屍骸,就能咬死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