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檀一個勁地往夏懷夕後面躲,女人還以爲她是被嚇着了,正當她準備接着說話時,看清來的人是誰,她不由得一怔。
“小人見過掌印。”夏懷夕不情願地向裴玄之行禮。
姜沅檀垂下頭,甕聲甕氣地說道:“奴婢見過裴掌印…”
聽到女人的聲音,裴玄之慢慢擡起眼,看向躲在夏懷夕身後的女人。
男人的視線落在姜沅檀身上,像是發現了自己獵物的毒蛇。
裴玄之對着藏在夏懷夕身後的女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擡起頭來讓咱家看看…”
姜沅檀就知道按照男人的性子,他一定是會慢慢地揭穿她,女人覺得裴玄之現在這個樣子多半已經起疑了。
女人依舊故意壓低聲音,“奴婢長得不好看…”
夏懷夕知道宋蘭舟同裴玄之不對付,她連帶着也不喜歡裴玄之。
見男人這般,女人立馬擋在姜沅檀面前,她剋制住心底的害怕,對着裴玄之說道:“掌印找阿檀有什麼事嗎?阿檀膽子小,還望您不要多加爲難她。”
“阿檀…?”裴玄之眉梢輕挑,好一個阿檀,這名字他都沒有叫過,她倒是先讓別人喊上了…
夏懷夕的手放在姜沅檀的手上,示意她不要害怕,男人如畫的眉眼漸漸浮上一層冷意。
“無事,只是咱家的有只不聽話的小貓偷偷跑走了,想問問阿檀知不知道。”裴玄之特意在‘阿檀’兩字上加重了音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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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之的狐狸眼微微上挑,漆黑的瞳色,猶如晦暗的池水。
姜沅檀有理由懷疑裴玄之在內涵她,女人垂着眸輕聲說道:“奴婢不知道,掌印許是弄錯了吧…”
男人勾了勾脣,意味不明地說道:“嗯,應該是咱家弄錯了吧。”
夏懷夕被裴玄之這通話,整的是一頭霧水,她不知道,這裴掌印很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嗎?
“掌櫃的,咱家要的東西,你可要快點準備好,咱家的耐心可不長…”裴玄之轉頭對着一旁縮成鵪鶉的男人說道。
方才對着姜沅檀和夏懷夕一臉不耐的男人,眼下低着頭,小心翼翼地應道:“是,小的一定把東西給大人帶過去。”
裴玄之半分眼神都沒有留給身旁的男人,他徑直朝姜沅檀走去。
“阿檀姑娘要是見到咱家那只小貓,可一定要同咱家說啊…”男人站在女人身側,低聲說道。
姜沅檀硬着頭皮答應着:“掌印放心,奴婢一定會替您多加留意的。”
裴玄之沒再多說什麼,離開了這個瓷行。
走出瓷行後,男人回頭看了眼待在瓷行內的女人,他側身對身旁的小太監說道:“去調查一下,她們去了何處?”
他的小貓總是這麼不聽話…
見裴玄之不在,夏懷夕這才蹙了蹙眉,她不滿地說道:“那個死太監是怎麼回事啊?莫名其妙的…”
“阿檀你和他認識嗎?”
姜沅檀心裏乾笑着,何止是認識啊,那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不…不認識啊,我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麼可能認識東廠提督掌印呢,我感覺裴掌印應該是把我認錯了。”女人佯裝不知一般,自然地解釋道。
因這麼一個插曲,夏懷夕也沒了在這個瓷行中買東西的心情,女人瞪了眼縮成鵪鶉的男人。
“阿檀,咱們走吧。”
姜沅檀點了點頭,臨走前女人又望了眼,她印象中的瓷行。
女人有些好奇,這個地方,裴玄之爲什麼會來這裏?她記得男人說他是爲了調查舊事才來永州的,難道這個瓷行同他調查的事情有關。
兩人隨後又轉了轉永州別的瓷行,直到日上竿頭,二人才選出一件合適的禮物。
夏懷夕擡頭看了眼天,她關心地問道:“阿檀你現在累不累,餓不餓?”
姜沅檀現在身上帶着外掛,本來是什麼感覺也沒有的,但她又想到還要在女人面前遮掩一番,她轉口說道:“嗯嗯,懷夕姐姐我現在有點…”
女人點了點頭,完全沒有起疑,她便帶着姜沅檀尋了一處不遠的酒樓。
此處酒樓生意興隆,在二人到那裏時,樓下已然沒有空位,夏懷夕便找小二定了出雅間。
“懷夕姐姐,你跟在殿下身邊多久了呀?”姜沅檀一邊用筷子給女人夾菜,一邊慢慢探着女人口中的話。
夏懷夕衝姜沅檀笑了笑,她沒有思考,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八年了…”
從宋蘭舟被尋回宮後,她就一直跟在男人身邊,現在回想起來,她待在宋蘭舟身邊已經八年了。
姜沅檀眼睛不由得睜大,八年,她沒有想到夏懷夕竟然跟在宋蘭舟身邊這麼久…
“懷夕姐姐,你平時都是跟在三殿下身邊的嗎?爲何我在宮中從來沒有見過你。”
這點也是讓姜沅檀有些好奇的,按理說夏懷夕是宋蘭舟身邊的人,她應該見過,爲什麼她卻從來沒有在皇宮中見過她呢?
夏懷夕喉間有些發澀,女人拿起身旁的酒壺便往自己的杯中倒了瓶酒,“我…以前一直都在替殿下處理宮外的事情,你沒見過我也很正常…”
姜沅檀知道自己估計是,又提起夏懷夕的傷心事了。
女人眼睛一轉,她挪了挪身子,姜沅檀笑着說道:“懷夕姐姐,你也太厲害了吧!我要是有你這麼厲害,早就誰都看不上,成天用鼻子看人了!”
這話是真的,姜沅檀發自內心覺得女人厲害,她能看出來夏懷夕的武功絕對不低。
原本還有點失落的女人,聽了姜沅檀的‘撲哧’一聲笑出了音。
見女人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姜沅檀這才鬆了鬆神,她又轉了話題同女人說話。
姜沅檀現在對於夏懷夕的套話,女人不是很着急,她覺得現下,自己還不能太急於求成…
盤間的菜兩人吃得很快,正當兩人準備起身離開時,雅間旁的另一側,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的談笑聲。
“哈哈哈,聽聞咱們永州可是來了位貴人…”一個聲音尖細的男人悠悠地說道。
“切,你才知道嗎?三皇子昨日便到了永州,眼下他正查着軍府的事情呢。”男人渾重的聲音中,此刻已經染上了醉意。
“那這可是個麻煩,永州內誰不知道軍府內要查起來可不是個簡單的活…”聲音尖細的人說話間,隱約有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軍府的事情?宋蘭舟來永州不是爲了調查明家的事情嗎,怎麼還和軍府有關係…
姜沅檀腦中的思緒還沒有理清楚,就見夏懷夕手中動作一停,陷入了陣沉默。
姜沅檀身旁的女人,神情越來越不好看,她意識到不對。
她看夏懷夕的樣子,怎麼感覺,她好像早就知道宋蘭舟要調查軍府的事情。
“阿檀,我還有事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話落,夏懷夕就頭也不回地從雅間內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