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明目張膽
傅如煙看着他，終於問。
“你是真的，想她回來？”
傅衍禮緩緩點頭。
“我做夢都在想！”
“可她不會回來了！”傅如煙眼神冷靜。
“你知道的，她一旦決定離開，就不會回頭！”
“我知道！”傅衍禮喉嚨發緊。
“可我還是想她！”
傅如煙沉默良久，忽然站起身。
“你愛她，太遲了！”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心裏有她，但我以為她走了，你會忘！”
“結果你越陷越深！”
她輕笑一聲。
“現在她站在那麼高的地方，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你說你到底圖什麼？”
傅衍禮仰頭靠在椅背上，眼神疲憊。
“我圖一個夢！”
“一個……能重來的夢！”
傅如煙看着他，終於冷笑着轉身離開。
而傅衍禮坐在原地，電視聲還在播報。
“……未來，該項目將在全國範圍內部署試運行，核心研發負責人謝景行、陸知易博士將在技術指導上持續擔任領軍角色……”
他喃喃地念着。
“陸知易！”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早點愛你！”
清晨六點，陸知易站在基地宿舍的陽臺上，穿着一件淺灰色的針織衫，頭髮鬆鬆挽着，手裏捧着一杯熱牛奶，眼神落在遠處晨霧中的山脊線上。
風吹起她幾縷碎髮，也吹起她心底的一絲柔.軟。
她聽見房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緊接着是熟悉的腳步聲。
謝景行走過來，身上還穿着剛換下的訓練服，髮梢帶着水氣。
他走到她身邊，擡手替她理了理額前被風吹亂的頭髮。
“怎麼醒得這麼早？”
“夢醒了，就睡不着了！”陸知易側頭看他，眼神帶着一點未消的睏意。
謝景行微微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她輕聲說。
“只是夢到以前的事。
夢裏我一個人站在那片我當年走不出的地方，四周黑壓壓的，沒有出口，也沒人迴應！”
謝景行握住她的手，掌心帶着剛鍛鍊完的微熱。
“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
“嗯！”她點頭，把杯子遞給他。
“喝一點，暖手！”
謝景行接過，喝了一口，低聲問。
“今天要不要請半天假？”
“不能請啊！”陸知易輕笑。
“項目組上午有審校會，我的部分還沒交！”
“我可以幫你寫！”
“可你不是也有彙報會？”
謝景行淡淡道。
“你比較重要！”
陸知易嗔他一眼。
“少來煽情！”
“我不是煽情，我是在說實話！”謝景行將杯子放到窗臺上。
“你每天都太努力了，有時候我都擔心你會累壞！”
“我還行！”她靠在他肩上。
“尤其你在身邊，我哪敢隨便垮！”
謝景行低笑。
“你可以在我面前垮，我負責扶！”
“那……你垮了怎麼辦？”
“你得扶我！”
“你就不能說點浪漫的？”
“我剛剛那句不浪漫？”
“像是口頭協議！”陸知易翻個白眼。
謝景行低頭，在她耳邊低語。
“陸知易，我會陪你，一直到老。
哪怕你老得走不動了，我就坐在你輪椅後面推你散步！”
她一愣，半晌沒說話。
他看着她眼眶紅了，輕輕用手指摸了摸她眼角。
“怎麼還哭？”
“你這人……”她低聲。
“太會了！”
謝景行輕笑。
“是你讓我變會的！”
上午的審校會議如期進行。
陸知易帶着自己整理好的資料進會議室，剛一落座就被前排的項目總負責人點名。
“陸博士，聽說你和謝博士最近那組交叉模型進展不錯，能不能給大家做個簡短分享？”
她點頭。
“當然！”
她站起身，把手裏的平板連接到投影儀上，三分鐘內切換五頁關鍵內容，講解時語氣平穩，邏輯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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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數據融合階段遇到了雙模型權重衝突，通過將數據流拆分後分別交由主從框架處理，有效降低了延遲率……”
謝景行坐在她右側，看着她講述的模樣，神情自若，卻在她說完那句“這個思路是我先生提醒我去嘗試的”時，微微愣了一下。
“先生？”
旁邊一位女博士笑着調侃。
“知易現在都開始官宣了？”
陸知易脣角微揚。
“早就結婚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在會議裏提這個身份！”
項目組有人開始起鬨。
“謝博士你得迴應一下！”
謝景行接過話筒，語氣淡然。
“我太太說得對！”
會議室一陣鬨笑。
審校負責人笑着敲了敲桌子。
“行了，行了，你們夫妻檔現在已經成為我們這個組的標杆了，別太秀！”
謝景行。
“是她厲害，我只跟着！”
陸知易。
“他是謙虛！”
“真羨慕！”有個年輕男博士低聲說。
“我媽打電話催我相親三次了，人家這邊都領證了！”
午後，陸知易回到資料室整理剩下的報告，江澄拎着水果茶進來。
“陸太太，我來投餵你了！”
陸知易擡頭。
“你今天怎麼這麼閒？”
“總控會議推遲了，我剛好閒了半小時！”江澄把一大袋水果放桌上。
“你倆今天上午會議室那一波狗糧我已經吃撐了！”
陸知易瞪她一眼。
“又不是我自己要說的，是主任何老師點的！”
江澄趴在她桌邊，笑得一臉姨母笑。
“但你說‘我先生’那一下，我真的要被甜死！”
“我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你都叫‘我先生’了，你下次是不是要說‘我家謝景行’？”
“江澄！”
“好好好，我閉嘴！”江澄縮回座位，但還是忍不住低聲道。
“你真是活成我們整個科研組女研究員的夢想了！”
陸知易拿過水果咬了一口。
“什麼夢想？”
“做自己喜歡的事，站在科研一線，遇到一個和你勢均力敵、相互扶持、全心全意寵你的人！”
陸知易笑了，低聲說。
“我以前也不敢想！”
“你現在敢了！”
“現在我知道，我值得！”
江澄盯着她看了兩秒，忽然輕輕說。
“你是真的從過去走出來了！”
陸知易點頭。
“我也希望曾經那個我，在某個角落看到現在的我，會覺得，一切努力都沒白費！”
京北。
傅家書房，夜晚九點。
傅衍禮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房間很靜，只聽見老式鐘錶滴答滴答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