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謝芸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將牛奶隨手放在桌面上，敲了敲電腦鍵盤。
“我當時應該只是隨口一說……你這把辦公椅還挺舒服。”
等兩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反客爲主。
“別愣着，牛奶再不喝就真的涼了。”
顧青川舉了舉杯子，“那我喝了。”
“喝啊！我還能害你不成？”
謝芸看男人把杯子放在脣邊，期待地搓搓手。
“其實我找你確實有一件事。”
“！！！”顧青川緊急撤回一口牛奶。
瞧瞧吧！
他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先說。”
“你可以幫我找個人嗎？”謝芸切入正題。
前面鋪墊一通，給她累得夠嗆。
顧青川一聽不是離婚的事，提着的心踏實落地，問道：“找誰？”
“蔣晗妤。”謝芸擔心他不記得了，特地解釋道：“就是我大學那個很好的朋友，你之前也見過她。”
很好的朋友……
原來她還能平靜說出這個稱號。
聽到久違的名字，顧青川的眉頭微皺，眸子裏的不悅之色清晰可見。
“怎麼突然提起她？”
語氣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謝芸覺得有蹊蹺，歪了歪腦袋，納悶道：“你不喜歡晗妤？”
“……”
“我換個說法，你討厭她？”
“嗯。”
“爲什麼討厭？”
“……”
“她怎麼惹到你了？不應該啊！我當年很討厭你的時候，蔣晗妤爲你說好話來着。”
“……”顧青川看着她好奇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忘了也好，省得難過。
即使謝芸忘了，顧青川也會一直記得。
當年的事彷彿歷歷在目。
蔣晗妤戀愛腦發作，談了一段戀愛，和那個男的分分合合很多次。
後來，男的精神出軌，她沒有分手，還是選擇原諒再原諒。
身爲好友的謝芸看不下去，直接去手刃渣男，給渣男罵得狗血淋頭。
結果，渣男添油加醋告訴蔣晗妤，戀愛腦上頭的她一氣之下去找謝芸吵架。
也許是好朋友最清楚彼此之間的傷痛，她罵得很難聽。
“謝芸，你的生活都一團糟，憑什麼管我的事情？”
“爲什麼你總是自以爲是把自己的想法強求在我的身上？你只會讓我感到窒息。”
“我媽都不管我，你少在這裏自作多情。”
“從今天開始，我走我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光道，我就當沒有你這個朋友。”
那天是謝芸人生中相當灰暗的一天，又恰好被顧青川看到，覺得更灰暗了。
從那天起，她們就真的斷了聯繫，像是從未認識過一樣。
這件事成爲了謝芸心中的疤，以及不想提起的過往。
謝芸對過去釋懷了，也不覺得當年的事還可以再讓她傷心難過。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顧青川，出聲催促道：“到底怎麼個事？你倒是說句話啊！”
“沒什麼好說。”
“呃……不說就不說，你人脈比較廣，能不能幫我找到她的下落？”
“你找她幹什麼？”顧青川一眼都不想看到姓蔣的人。
“我……”謝芸靈機一動，胡扯道：“我想看看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不算完全胡扯，確實也想知道蔣晗妤的近況。
按照她對蔣晗妤的瞭解，那麼一個驕傲張揚的人，能把小孩託付到她的手上，肯定是無計可施才會出此下策。
她的自我認知很清晰。
顧青川的眸光微暗，“看到之後呢？”
“不知道，之後再說唄。”謝芸懶得想以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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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活在當下就已經很累了，要是想得太過遙遠，恐怕只會徒增煩惱。
“爲什麼要找她？”顧青川不理解。
何必要關心傷害過自己的人過得怎麼樣？
他冥思苦想，左右想不通。
謝芸沒讓他想太久，從椅子上站起來，氣勢凌人道：“你給句話。”
“咱就是說，這事你到底能不能幫？”
顧青川：“……”沉默是金。
謝芸：“說話啊你，不行我也不勉強。”
“知道了。”顧青川始終拒絕不了謝芸，妥協道：“找到再告訴你。”
“謝了。”
“我果然沒看錯你。”謝芸不吝嗇誇讚，心滿意足地離開書房。
——
年關將近。
學生們陸陸續續放寒假。
放假最晚的當屬高三的學生。
顧飛躍一放假，就帶上寒假作業，吭哧吭哧往哥嫂家裏鑽。
“嫂子，我來了！”
“你怎麼又來了？！”正在客廳玩手機的顧小閒第一個不滿意，悶聲道：“討厭鬼。”
“我要是討厭鬼，你就是討厭鬼的侄子。”
叔侄倆一言不合就吵架。
安靜看書的謝小悠默默降低存在感。
謝芸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飛躍，你過來給我打下手。”
“好嘞！”
“嫂子，你在做什麼？”顧飛躍熱情洋溢，還輕輕地哼着小曲。
這副模樣，儼然是從情傷中走了出來。
謝芸回過頭，看到他的狀態不錯，暗自放心些許，說道：“做蛋糕。”
“哇！嫂子還會做蛋糕？”
“不會，試試而已。”
“應該不會比煎餅果子難吃吧？”
“……”大可不必提這個。
顧飛躍左看右看，愣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前前後後走了一圈，動了動廚房的東西。
像是幹啥啥不行，添亂第一名。
“飛躍啊，你別動其它東西。”謝芸看他在晃悠，開始下達任務，“過來把水池裏的鍋碗瓢盆洗乾淨就行了。”
“好，我來了。”顧飛躍一身使不完的牛勁，開啓平生的第一次洗碗的人生體驗。
雖然他沒吃過豬肉，但是也看過豬跑。
他的腦海裏回憶看過的洗碗步驟，先是拿起抹布，然後按洗潔精到抹布上。
一不小心按多了。
沒關係。
“砰——”
碎了。
“嫂子！”
“哎呦。”謝芸被嚇了一跳，看着地上碎掉的碟子，出聲道：“沒關係，沒關係。”
“碎碎平安，撿起來就好了。”
說撿就撿。
缺心眼顧飛躍二話不說，聽到指令，馬上空手去撿。
“嘶——”
壞信息：劃到手了。
好消息：傷口不大，流血不多。
此情此景。
謝芸只想說，“造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