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發佈時間: 2025-08-29 06:4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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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您說您是撫州烏城人……”

徐嬤嬤下意識道。

初見馮清歲時,她震驚無比,幾乎以爲見到了自己服侍多年的小姐。

可馮清歲說話的神態語氣和自家小姐截然不同,又是烏城人,她便以爲只是人有相似。

畢竟世上還是有不少長相相似之人的。

宮裏就有現成的例子。

吳貴妃和一衆妃嬪看起來跟親姐妹似的,實際上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至於其他可能,她沒有去想。

或者說,不敢想。

在宗家被千寵萬愛長大的大小姐,可能不是小姐的孩子?那太可怕了。

老夫人和幾位爺知道了,怕是要瘋。

“不瞞嬤嬤,我原先是京城慈幼院的孤兒,被人在城郊亂葬崗撿到的,被領養後纔去了撫州。”

馮清歲揀着自己的經歷說了。

又把生辰告訴她。

“我的生辰就是我被撿到的日子。”

徐嬤嬤如遭雷擊。

那日子只比寧鳳鸞的生辰晚了三天。

馮清歲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應該差不了幾天,給她倒了杯茶,平靜道:“嬤嬤和我說說寧大小姐出生的情形吧。”

她在黑暗中足足生活了十年。

若是沒有遇到師父,這個時間大概會是一輩子。

她的眼睛沒有問題,是視覺中樞受損纔看不見,損害她的視覺中樞的,是一種毒。

師父這種毒是她從孃胎裏帶出來的。

是她生母中的毒。

“這種毒會讓人神經衰弱,鬱鬱寡歡,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像是得了情志病一樣,尋常大夫診斷不出中毒,只會當成情志病。”

師父當時和她解釋。

“結果就是越治越嚴重,中毒之人生無可戀,一了百了。”

她在慈幼院和姐姐相依爲命長大,不曾渴盼過父母親情。

對她來說,有姐姐就夠了。

哪怕姐姐不在了,她也沒想過要尋親。

但是。

親可以不尋,仇卻是要報的。

嬤嬤喝了兩盞茶,方平復思緒,和她說起當年自家小姐生產的情形。

“小姐身子剛滿三個月,將軍,也就是她父親,就戰死沙場,噩耗傳回京後,她哭了好幾場,強撐起精神回孃家安慰夫人。”

“等少將軍們扶棺回京,她參加完葬禮,精神就一日不如一日,時常一個人坐着發呆,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我們怎麼勸她也難以開懷,她母親身子不好,少將軍們回邊疆了,也顧不上她。”

“姑爺自她懷孕起,就住在外書房,只是每天來看看她,但見她鬱鬱寡歡,來內院的天數也越來越少。”

“所以後來生產,她沒撐過去,我們都不意外,畢竟生孩子對女人來說就是鬼門關。”

徐嬤嬤嘆了口氣。

“府裏的事都是當時的國公夫人,即現在的老夫人管的,喪事也是她操辦的。”

“奴婢當時就在管錦衣閣了,對治喪的情形瞭解不多,只知道孩子當時是奶孃照顧。”

說完又補充道:“穩婆是宗家這邊請的,小姐生產時是令嬤嬤和春雨、夏蟬守在身邊。令嬤嬤是小姐的奶孃,三年前去世了。春雨夏蟬兩個在小姐去世後,一直在正院守着嫁妝。”

馮清歲聽完,問道:“你們小姐平日是什麼性子?”

“小姐平日爲人隨和,生性豁達,平日臉上都是掛着笑的,遇事從來不慌不忙,哪怕遭遇綁架也能沉着應對。”

“她被人綁架過?”

徐嬤嬤點頭。

“那是小姐診出喜脈半個月前的事,當時她陪國公夫人去寺裏上香,一夥匪徒半路截下馬車,將她們綁到了山裏。”

“國公夫人嚇暈過去,小姐見他們不像窮兇極惡之人,聊了幾句,發現他們是對國公府管事強買土地不滿,才聚集起來的。”

“她說服那些綁匪放了她們,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馮清歲聽完,兀自沉思。

她有八成肯定自己纔是那位宗小姐的孩子,但還有兩成需要確認。

想到壽陽公主府前兩天送來的喜帖,她對徐嬤嬤道:“你打聽一下,仲氏和寧鳳鸞有沒有收到壽陽公主的請柬。”

徐嬤嬤吃了一驚:“您要見她們?”

馮清歲點頭:“我只見過寧鳳鸞,沒見過仲氏,想看看她們站一起是什麼樣子。”

宗家的人不曾對寧鳳鸞起疑,說明寧鳳鸞應該長得像寧國公或其他人,並不像仲氏。

但除了相貌,還有其他判斷血緣關係的特徵,兩人說不定有別的相似之處。

徐嬤嬤應了下來。

翌日回覆馮清歲,寧國公府有收到請柬。

壽陽公主府辦的是婚宴。

休掉紀裴遠後,壽陽公主很快物色了個新歡。

就定在二月初四這日成親。

馮清歲戴了個面紗赴宴——她暫時不想驚動仲氏,旁人問起,就說自己被馬蜂蟄了,不好示人。

寧鳳鸞看到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跟仲氏嘀咕:“公主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讓我們和她挨着坐,真是……”

仲氏拍拍她的手,朝馮清歲投過來一絲歉笑。

“孩子不懂事,紀大夫人請勿見怪。”

馮清歲沒回話,徑直走到留給自己的矮桌,盤腿坐了下來。

上菜後,她看似認真吃飯,實則留意仲氏和寧鳳鸞兩人。

發現仲氏右手中指留了個特別長的指甲。

再細看,是因爲她中指比其他手指短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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