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完全地鬆開她,身高的優勢,他輕而易舉地就將她困在牆壁這裏,“戰大小姐,你不是很愛讓人去查嗎?那你不妨再猜一猜,查一查,我是因爲什麼來當你的貼身保鏢,又是爲什麼要引佑你愛上我?”
引佑!
他用了引佑兩個字。
呵呵。
真實在是諷刺又可笑。
戰景熙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這一刻,她真是懂得了人們常說的,猶如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澆下,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她呆滯地站在那裏,腦子裏面前所未有的亂,她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很多事,可又覺得她明明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明白。
“周,周硯川,”不知過了多久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那麼空洞,脆弱,一點都不像她,“你想要做什麼?你想要對我的家人做什麼?他們沒有任何一點對不起你的地方,從你來到我家裏的那一天起,他們都對你這麼好,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想讓他們都死對嗎?”男人暗黑的眸子盯着她,囂張之極地接下她的話。
“你!”戰景熙渾身發抖着揚起手臂就要甩他一個耳光。
然,手臂才伸到半空中就被男人輕鬆地給擋了回去,他捏住她的手臂,目光冰涼又仇視,聲音更是涼薄到了極致,“寶貝的孩子沒事還好,但凡她有一點點的問題,戰景熙,我要你全家都死無全屍!”
音落,他萬般嫌棄地使着一股大力甩開她,可能若不是身後就是牆壁,纖弱的戰景熙早就被他甩到了地板上。
全家……
她全家……
望着他大步離開的背影,戰景熙脣瓣動着想要說什麼,卻一下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身後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傳過來,慢慢地爬滿了她的全身。
從周硯川來到她身邊的那一刻起,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背叛這個問題。
他一度都是她不可動搖的依靠。
閉上眼,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得想好接下來她是要怎麼做的。
不然……
“小姐,你還好嗎?”
不知過了多久後,穿着咖啡廳制服的服務員走過來關心地問道。
回神,戰景熙輕輕地搖了下頭,“哦,我沒事。”
“……”
服務員看了眼那被踹開的房門,末了滿眼同情地看着她脖子上那觸目驚心的紅痕,這才注意到,她臉色蒼白的可怕,原本精心打理的捲髮,也亂了不少,長長地垂下來,她低下頭時,幾乎是要將她的小臉完全蓋住,楚楚可憐的。
“可是,你看起來似乎不太好,用不用我扶着你到那邊坐下來?”她熱心地說着,因爲她看起來實在糟糕透了不說,她全身的力氣也像是被抽光了般,空洞的很。
腦子裏面亂的很,戰景熙沒怎麼聽清楚服務員說了什麼話,只是頗歉疚地看着這滿地的狼藉,“抱歉把這裏弄成這樣子,多少錢,我賠。”
“……”
三天後,楓林公寓。
周硯川進門就發現整個公寓空空蕩蕩的。
下意識朝茶几的方向看去,自打戰大小姐住進來後每日一束的粉玫瑰不見了,長眉一擰,他長腿邁向臥室的方向,牀頭那裏的粉色小熊也不見了。
拉開衣櫃,屬於戰大小姐的紅裙子,還有各種衣服都不見了。
盥洗室的檯面上,屬於戰大小姐的各種護膚品也都不見了。
周硯川站在原地,靜靜地掃視了整個屋子,一切都回歸到了他一個人住時。
有關於戰景熙的任何一點點東西,哪怕只是一根她綁頭髮的頭繩,不,是哪怕她的一根長髮,都不見了。
她收拾得乾淨利落的,彷彿她從來就沒有住進過來一樣。
戰景熙!
薄脣低低的念着這個名字,望着這滿屋子的空蕩,周硯川忽然感覺整個公寓屬於戰景熙的氣息都被抽空了。
心頭更是涌起陣陣莫名他有些抑制不住的恐慌來。
外面這時傳來一陣門鎖轉動的聲音,緊蹙的眉頭驟然一鬆,他陰沉着一張走過去。
然,進門的是琴姐。
看到他,琴姐很驚訝,“周先生,您回來了呀?”
周硯川冷眸看着她,“她呢?”
“我也不知道啊。”
琴姐原本就是有點怕他的,現下他冷着臉,她就更怕了,“就,就大前天早上我過來時,家裏就是這個樣子了,我就給太太打了電話,問她怎麼把自己的東西都拿走了,太太只說,她有東西給您留在了書房。”
聞言,周硯川眉心攏着往書房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她還說了什麼?”
“她……”
琴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色,“我,我問太太,她還回來嗎?太太說,她不,她不會再回來了,然後我就想想給周先生您打電話,可太太說不用,她還說您回來後看到書房她給您留的東西自然就會明白的,我也就沒敢給您打!”
“……”
仍然是陰天,所以哪怕是大早上,書房裏依然顯得很暗。
周硯川一進去就看到整潔的辦公桌上擺放着一疊A4紙,以及那枚從戰景熙戴上後,就沒再怎麼摘下來過的戒指。
他走過去,赫然入目的是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
盯着那五個大字看了有一會兒後,他面無表情拿走戒指,長指隨意地翻看了下協議書裏的內容,然後便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女方簽字那一欄裏,乾淨利落的戰景熙三個字。
漆黑的眸子望着那三個字,眼神逐漸的變深,但久久都沒有移開。
“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後,門外傳來了琴姐的敲門聲。
將那疊紙放下,周硯川淡聲說了一個進字。
“周先生,”琴姐拘謹地站在門口,“我剛纔在物業那裏收到了一個太太的包裹,我給她打電話打不通,所以我就想說,這個包裹您看是要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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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吧。”
“嗯?”他自然不過的口吻聽得琴姐一愣,“放着是什麼意思?太太說她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我應該是要把包裹寄還給她的吧?”
周硯川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她會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