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真的是你啊?”雲深華擡着粗糙的手扶着女兒細嫩的臉頰,“爲父這不是在做夢吧?”
雲清初強忍着淚水,露出一個純粹的笑來:“父親沒有做夢,女兒來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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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是?”雲深華看着面前儀容整潔的女兒,又將目光落在了她身後一襲墨黑錦袍的年輕男子身上。
“晚輩顧靖庭見過雲伯父!”顧靖庭舉止恭敬地朝雲深華行了一禮。
“顧靖庭?”雲清辭不認識顧靖庭,他確實認識的。
雖然顧靖庭大多時候在外作戰,可同爲朝中大臣,兩人在朝堂之上還是有所接觸的。
“父親,外面天寒地凍,先讓妹妹和顧將軍進去吧!”
雲清辭見父親面色不佳,忙開口勸道。
雲深華擡手製止了兒子的話,拍了拍一旁雲清初的手背:“小初,你先進去取暖,讓爲父和顧將軍閒敘幾句。”
“爹,將軍他……”雲清初有些擔憂地看向顧靖庭。
顧靖庭卻是溫和一笑:“你先進去,讓我陪雲伯父說說話!”
“嗯!”雲清初點頭應下。
她瞭解自己的父親,父親當了多年的御史大夫,性格耿直,輕易不肯繞彎。
即便她替顧靖庭說話,父親也不會改變他的想法,如今也只能讓父親親自考驗顧靖庭。
看到女兒進了屋裏,雲深華眸色凝重地看向面前的顧靖庭。
“顧將軍,老夫想知道,你今日爲何會同我家小初一起來了崖州?”
“回伯父的話,晚輩心儀清初,所以特意陪同她來見見她的父兄,想要懇請伯父準允,將清初嫁與晚輩爲妻。”
顧靖庭絲毫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地把此行的目的說了。
雲深華冷冷哼了一聲:“顧將軍,想必你也知道,我家小初是有未婚夫的。”
“晚輩知曉。”顧靖庭謙遜應下,“但晚輩認爲,那宋明修配不上清初。”
“配不配得上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置喙。”
雲深華眸色冷厲地看向顧靖庭:“顧將軍,老夫知曉自己女兒有幾分姿色,今日你若是說你饞涎小初美貌,把她當作尋常軍技,便也罷了。”
“可你又何必既要她的人,又欺騙她的感情呢。”
雲深華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痛得無以復加,連喉頭都是哽咽的。
他混跡官場多年,最是知道人心險惡。
他家小初自小在閨閣之中長大,心思單純,只怕是被眼前的男人欺騙了感情。
相較於成爲軍技失了身,他更怕自己的女兒被人欺騙,那纔是能令人萬劫不復的!
“伯父,我知曉您不會輕易相信我,但您應當知曉,晚輩出徵寧州之前,曾在陛下面前立過軍令狀,願用軍功換取與京中一位世家小姐的親事。”
“那又如何,難不成……”雲深華話至一半,突然意識到了顧靖庭的意思,“你是說,你當初想要求娶的世家小姐是我家小初?”
“正是。”顧靖庭認真點頭,“伯父,您有所不知,晚輩心儀清初已久,幸得上天垂憐,讓晚輩在軍營中遇到了清初。”
“什麼?”雲深華深感不可置信,“你說你從一開始就喜歡我家小初,你是何時看上我家小初的?”
“晚輩……”
想到自己和雲清初之間的烏龍,顧靖庭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不過他此刻心性堅定,倒也不怕雲深華考驗。
“爹,女兒準備了好吃的,還給您帶了酒,您和將軍能不能進屋來說?”
雲清初其實一直趴在窗口偷聽他們說話,這會兒見顧靖庭有所爲難,趕忙出來解圍。
雲深華還一味沉浸在不可思議中,先前他一直擔心自家女兒淪落軍營,不知會受怎樣的苦?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家小初竟會有這樣的際遇。
方纔瞧着顧靖庭眸色堅定,語氣誠懇,倒也不似說假話。
“顧將軍,進屋說話吧!”
雲清初和顧靖庭此行帶來了不少東西,吃穿用度考慮得十分周全。
幸好他們此番來崖州騎的是顧靖庭的那匹寶貝戰馬,若是旁的戰馬,只怕就馱不動那麼多的東西了。
顧靖庭從馬背上卸下了一個個的包裹,雲清辭見狀,也幫着上前去拿。
雲深華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女兒,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他既爲女兒高興,又不免有些擔憂。
他和顧靖庭同朝爲官多年,最是知曉這少年的心性。
素來只聽說顧靖庭生性冷漠,從不與朝中之人往來,他家小初這般溫暖似水的姑娘,怎麼看都與顧靖庭不相配。
雲清初一下子就看出了父親的焦慮:“爹,將軍他待我真的很好,您不要替我擔心,好不好?”
“傻姑娘,你如今年輕漂亮,他自然會待你好,可你……”
雲深華說着,不由得滾落一滴淚來。
他的女兒這般好,若是沒有遭這一趟的劫難,原也該過上人人豔羨的富貴生活,可如今……
“父親,女兒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雲清初扶了父親入座,走到顧靖庭面前,從他手中的包袱裏拿出了那份聖旨。
“父親,女兒如今已經不是軍技了。”雲清初迫不及待地將聖旨呈給了父親。
“當真?”雲深華顫着手接過了聖旨,待看清了聖旨裏所寫,整個人都驚呆了。
“小初,你做了什麼?才能換來這一紙恩旨?”
“不急,爹爹聽我慢慢說。”
雲清初說着,從包袱裏拿出了吃食和酒,又拿了一旁櫃子裏的幾個破碗擺放了起來,儘量使得這席面看上去有些樣子。
雲清初看到顧靖庭緊張地站在一旁,忙扯着父親的衣袖。
“爹爹,能不能讓將軍坐下來?女兒能有今日,還全靠了將軍厚待呢!”
“寒舍簡陋,還望顧將軍莫要嫌棄。”雲深華雖然語氣仍然不溫不火,但是明顯有了鬆動。
“多謝伯父。”顧靖庭脣角揚起了笑意。
隨即落座在雲深華的下首,伸手替他倒了一碗酒:“伯父,這是陵州城最富盛名的桂花酒,晚輩敬您。”
雲清初在一旁幫腔道:“女兒原本沒想着給您帶酒,可將軍說酒水暖身,這才帶了來。”
雲深華見雲清初句句替顧靖庭說話,不由得點了點她的腦袋。
“你啊,難怪都說女生外嚮,我這還沒同意呢,你這胳膊肘都不知道拐到哪裏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