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剛走進殿內,就捂住了口鼻,芍藥在一邊勸道:“主子,這裏太難聞了,不如您在外面等,奴婢來問她?”
“不必!本宮冷宮都住了,還會怕這裏?”
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然後大步走向角落的李婉兒,蹲在她面前,她冷聲開口:“李婉兒,你可還認得我是誰?”
李婉兒歪着頭,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頭髮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婉嬪?”
舒妃叫了幾聲,對方還是一動不動,她皺眉站了起來,“你以爲不說話,本宮就治不了你嗎?”
給芍藥使了個眼色,芍藥拘束地攥着手。
“把她拉出來!”
芍藥一臉爲難地上前,伸手去拉李婉兒,卻被李婉兒掙扎劃傷了臉,跌坐在了地上。
舒妃見狀,頓時不悅:“這點事都做不了,廢物!”
她親自上去一把扯住李婉兒胳膊,把她從角落扯出來,然後居高臨下盯着她,“李婉兒,告訴本宮,當時你是受誰指示咬死本宮的?”
李婉兒驚恐地望着她。
“是林景州嗎?”
“他是怎麼威脅你一定要咬死本宮的?”
“別裝傻,李婉兒!”
舒妃怒聲質問。
李婉兒還是一臉癡傻模樣,她沒開口說話,門口卻傳來了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舒妃是覺得孤的太監誣陷你了?”
舒妃渾身僵住,猛地回頭,就看到一大羣人站在外面,陛下臉色鐵青,太后一臉複雜,至於容妃……
那眼底的得意,快溢出來了。
她趕緊走到殿外,跪下道:“臣妾叩見陛下,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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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赫南冷笑一聲,從頭打量了她一番,“舒妃這是在冷宮養成的樂趣?妃子不願當,倒是扮上了宮女,要孤成全你,讓你這輩子都在後宮當宮女嗎?”
舒妃臉色唰地慘白,“陛下!請聽臣妾解釋。”
“孤不跟你算去年過年發生的事,是給你臉面,給二皇子臉面,你倒是來怪罪孤身邊辦差的太監了,廢你進冷宮是孤的決定,那你是不是連孤也記恨了?”
夏赫南臉色愈發難看。
站在他身後的林景州低着頭,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容妃在一邊搭腔:“舒妃,我這風華殿也不曾禁止你來,你何必扮作宮女呢?不怕失了體面。”
舒妃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狠狠瞪了容妃一眼,才看向陛下,“臣妾假扮宮女,是臣妾的錯,臣妾願意接受陛下懲罰。但臣妾絕沒有怨恨過陛下,臣妾只想還自己一個清白,但臣妾也知道因爲那件事,臣妾若是直接來找婉嬪,一定會惹來非議,這才想了一個下下策扮作宮女來詢問當日之事。”
夏赫南走到她跟前,彎腰俯視她,冷眸如刀,“還你一個清白?所以你覺得你是被誣陷的?禁藥不是你給婉嬪的?趙語夢路過不是你派人引導的?”
“不是!臣妾真的沒有拿禁藥給婉嬪,臣妾用自己命起誓,若有半句假話,臣妾必遭天打雷劈!”
她紅着眼睛,指天盟誓。
夏赫南沉默了。
太后在一邊當和事老,“皇帝,舒妃剛生產幾日,人糊塗也是正常,別因爲這件事跟她計較了。”
“糊塗嗎?兒臣倒是覺得舒妃腦子清醒得很,先從林景州下手,定了是他將婉嬪屈打成招的罪名,再追究到孤身上,孤是個昏君,錯判案,害她進冷宮受罪半年。”
“臣妾沒有……”舒妃哭得梨花帶雨,“臣妾絕沒有怪罪陛下的意思,也沒有怪林公公,臣妾是怕婉嬪爲了脫罪,故意兩邊欺騙!”
太后開口:“舒妃已經發誓了,皇帝,現在剛開春,雪都沒化,讓舒妃起來吧。”
見陛下不說話,太后給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李嬤嬤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起舒妃。
夏赫南沉默了片刻,開口下旨,“舒妃行事有違宮規,罰面壁思過一月,不得出福陽宮。”
舒妃委屈地看向夏赫南,“陛下,那二皇子的滿月禮……”
“太后和孤在呢,容妃也在呢,再不濟還有其他后妃,你就好生自省吧!”
她眼底劃過不甘,最後還是磕頭謝恩。
“臣妾領旨。”
太后走到兒子跟前,“別惱了,跟母后去瞧瞧大皇子吧!”
兩人走向正殿,容妃走在最後,一直盯着舒妃,笑得好不得意,“舒妃,你身上這身衣服,倒是挺合適你的。”
舒妃臉色鐵青,銳利的眼眸盯着容妃,容妃才不搭理她,笑了笑,就轉身走向正殿。
……
舒妃在風華殿吃癟之事很快就傳遍了後宮。
舒妃氣得一把拂倒桌上的吃食,“芍藥!”
芍藥跑進屋,“主子。”
“本宮受辱的時候,你在哪裏?本宮視你爲心腹,你若如此不堪重任,那就趁早讓出大宮女的位置!”
芍藥臉上還有一條劃痕,她瑟瑟發抖地上前收拾地上的狼狽。
舒妃餘光瞥到悶不吭聲做事的芍藥,心中憤懣更甚。
前世,她身邊就是沒有幾個好用的奴才,最後才一敗塗地!
綠螢是她手邊得力的奴才,心思細密又夠大膽,可是這一世事情有變,陛下調查瑤妃之死,她不得不捨棄綠螢。
靜竹手段夠狠,能做一些事,但上不了檯面。
芸惜……
上輩子,她是不得不捨了這個棋子,芸惜雖然不如綠螢忠心,但比起芍藥,已經好太多了。
……
舒妃的事傳到雪閣,雲蘭笑得直接動了胎氣,“扮成宮女去找婉嬪,她還真是急不可耐啊,不過芸惜,她這樣着急找婉嬪,一定是爲了當初婉嬪指證她的事,你跟你弟弟要小心了。”
芸惜一邊給暖爐裏添炭火,一邊在想蔣嬤嬤,舒妃看樣子是準備全面報復了,找李婉兒是爲了林景州,那控制蔣嬤嬤,無疑是爲了她。
她當時穿着鳳藻宮的宮服去冷宮的,但並沒有報上姓名,蔣嬤嬤要在幾百號宮女裏找到她,絕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可容妃要是鐵了心要找出她,那她還是很危險。
蔣嬤嬤跟她交談過,只要一看到她,一定會認出來的。
“芸惜?”
雲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發什麼呆呢?”
“我,我在想要怎麼才能讓舒妃伏法認罪……”
雲蘭伸出手烤火,“想都別想!她怎麼可能認罪?”
芸惜添好了暖爐,“睡覺吧,我添好火了。”
她退出了寢殿。
剛要回房睡覺,就有個小太監跑進來,“芸惜,有人找你。”
她搓着手,疑惑地問:“誰?”
小太監指了指大門口,就見林景州站在臺階上。
她走過去,小聲提醒:“你莫要太囂張了,亥時一過,太監禁止私會宮女!”
林景州眼神一動,“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