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跟你求證。”
女鬼淡淡道。
“你做過什麼惡,你自己心裏清楚,遲早會有報應找上門。我可以不動手,只要你把賬冊交出來。”
竟能放過他?
![]() |
![]() |
![]() |
他喜出望外:“什麼賬冊?”
“你知道的。”
定是放印子錢,強取民田,收取高額租金相關的賬冊了。
他心想。
“好,我回府就燒給你。”
“我現在就要。”
他轉了轉眼珠子:“我現在又不能動,怎麼拿給你?”
“不用你拿,你說出藏在哪裏就好。”
他遲疑了一下。
女鬼將手放到他身前,五指一合,他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攥住,彷彿下一瞬就要被捏爆。
“我說,我這就說。”
他將絕密賬冊的存放位置說了出來。
那地方設了機關暗器和祕鑰,便是活人闖進去,也沒命出來。
但他忘了,這是一只鬼。
交代完賬冊,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女鬼往窗外一甩水袖,捲了一個物件進來。
赫然是他藏得好好的絕密賬冊。
他瞠目結舌。
女鬼翻過賬冊,驗明真僞後,跟他確認:“你給我下的毒,真是仲氏給你的?”
“千真萬確!”
“孩子真是你母親扔去亂葬崗的?”
“絕無虛言!”
女鬼從袖裏取出一青一白兩個瓷瓶,道:“青瓷瓶的藥,是給仲氏的;白瓷瓶的藥,是給你母親的。”
“冤有頭債有主,既是她們欠下的,就由她們還。下藥是你的拿手好戲,便交給你了。”
將倆瓷瓶塞到他懷裏後,又道:“你若不照辦,便拿自己的命來換。”
他胡亂應下。
心裏盤算着,回頭就請人建塔,將宗氏的屍骨鎮壓起來,把她困死在塔裏,讓她休想再動他一根毫毛。
在他說出“好”字的瞬間,白霧四起,將女鬼身形隱去,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混沌不清。
“啪!”一聲脆響,將他從黑暗喚醒。
他猛然睜眼,雅間一切如常,窗是關着的,燭火是全亮的,沒有女鬼,沒有煙霧。
只有地上躺了根筷子。
身旁宗鶴白還趴在桌面上。
他伸手掏懷,空空如也。
“竟是一場噩夢。”
他喃喃自語。
感覺後背全是冷汗。
雖是噩夢,也未免太過不詳,回頭須得請幾個大師,超度一下宗氏。
他搖鈴喚來堂倌,讓堂倌將正在外堂吃飯的他和宗鶴白的小廝喚來。
小廝喝得半醉,搖搖晃晃地將他送到馬車上。
回府已是半夜,他徑直去外書房睡了。
翌日醒來,感覺脖子隱隱作痛,取了銅鏡一看,脖頸上赫然佈滿殷紅色的掐痕。
“哐當!”
銅鏡摔落。
他慌忙伸手入懷,竟掏出了一青一白兩只瓷瓶!
他難以置信。
穿着裏衣就跑去書房,打開暗室機關,進去查看。
暗室一切如常,只是存放在暗箱裏的絕密賬冊全部不翼而飛。
他像是被抽了脊樑骨般,頹然跌坐在交椅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反覆回想昨晚遇見宗氏鬼魂一事。
那鬼魂和宗氏生前一模一樣,不像是旁人假扮的。
這密室裏的機關也不曾有人觸動過,賬冊卻都不見了,除了神鬼,還有誰有這樣的手段?
他手中的人反正沒有這般能耐。
莫非真的見鬼了?
他半信半疑。
將那兩個瓷瓶放下後,他回院洗漱。
時值正午,下人將飯菜送來後,他邊吃邊回憶昨晚宗鶴白的舉動。
宗鶴白把商行做得那麼大,賺得盆滿鉢滿,卻突然跟他借錢,十分可疑。
那女鬼有可能是宗鶴白知道短指之事,起了疑心,特地設的局。
但又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