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個人沒有忘記

發佈時間: 2025-10-06 16:3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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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那個人沒有忘記

清晨的陽光灑在地面上,陸知易將被子輕輕拉緊一些,低頭看着手機上的照片。

那是他們新婚第一年一起去海邊拍的,沙灘上她笑得很開心。

傅衍禮穿着白色襯衣站在她身後,一只手擋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從背後緊緊摟着她。

照片裏,他的表情溫柔又專注,像是在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那時候她以爲自己嫁給了愛情。

她記得那天夜晚,兩人躺在酒店陽臺上聽海浪,她偷偷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問他:“你爲什麼會喜歡我啊?”

傅衍禮一愣,隨即輕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髮:“你這麼好,不喜歡你我是不是傻?”

她那時候害羞極了,臉埋進他懷裏不敢說話。

他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說:“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開你!”

她信了。

她真的信了。

可這三年,她連碰他一下的資格都沒有,甚至連一句“老公”的迴應都要小心翼翼。

她原以爲時間會改變他,改變他們的關係。

現在她才知道,她只是個棋子,一個填補傅如煙空位的替代品。

陸知易緩緩閉上眼,胸口像被誰用力攥着,透不過氣來。

她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一個熟悉又遙遠的名字—陳老師。

那是她在大學的導師,也是她人生中爲數不多的貴人。

電話響了幾秒便接通,熟悉的中年女聲傳來:“喂?知易?”

陸知易握着手機,聲音沙啞:“老師,是我!”

那邊頓了幾秒,然後驚喜地提高了音量:“知易?天啊,知易!

你總算肯聯繫我了,你沒事吧?你這些年去哪了?

我找過你好多次,學校、你父母、甚至你朋友,全部都聯繫不上!”

陸知易低聲道:“對不起,老師,是我不好!”

電話那頭的老師明顯激動了一會兒,隨即沉穩了下來:“你還好嗎?”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說:“不好!”

老師沉默了幾秒:“你在哪裏?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不太安全!”

她低聲:“老師,我需要庇護!”

“庇護?”

“我被人綁架了!”

她聲音哽咽:“是我前夫的家人,我差點……差點死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然後傳來椅子划動的聲音。

“你別急,我這就聯繫謝景行。

他剛結束在麻省理工的合作項目,最近正在整理回國手續。

我立刻安排他提前回來,讓他保護你!”

陸知易怔住了:“謝景行?”

“你忘了他了嗎?

你學長,他還總惦記你呢。

當年你突然結婚退學,他還去我辦公室鬧過一場,說你被人騙了!”

她眼眶微熱:“我……以爲他早忘了我了!”

“他怎麼可能?”

老師嘆口氣:“我現在就聯繫他!”

電話掛斷後,她靠着牀頭,心口忽然有些發酸。

謝景行。

她曾以爲那只是一段學生時代的單純羈絆。

可原來,有些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是誰,更懂得保護她。

同一時間,美國某科研大樓內。

謝景行剛從實驗室出來,接到了老師的電話。

他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你說……她回來了?她受傷了?”

“是的,小謝,我現在需要你立刻回來!”

謝景行的手指輕輕敲着桌面,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

“我等這個電話,等了三年!”

他說。

那年畢業典禮後,陸知易突然拒絕了所有赴美的研究計劃,斷絕與導師、朋友、同學的聯繫,然後迅速嫁入豪門。

謝景行幾乎不敢相信。

他曾爲她寫的推薦信,是親手交到她父母家門口的。

那天夜裏,他站在她家樓下,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等了整整四個小時,她沒出現。

他最後在朋友圈看到她婚禮的照片,穿着華麗婚紗站在那位傅少的身邊,笑得很安靜。

他砸了自己研究室的杯子,連導師都被嚇了一跳。

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他連一張請柬都沒有。

謝景行背起電腦包,走進行政樓,直接推開主任辦公室:“我提前回國!”

“你不是說還有兩個數據沒跑完?”

“實驗我遠程指導!”

他神情平靜,聲音卻透着不可抗拒的冷意:“我回國有更重要的任務!”

主任一怔:“是那個你一直惦記的—”

“她叫陸知易!”

謝景行打斷他,目光清冷:“是我學生時代放不下的執念,是我此生必須保護的人!”

“她出事了!”

“我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他話音剛落,窗外陽光照進屋內,斜斜地打在他肩上,落下一道長長的影。

三天後,一架從舊金山飛往京北的私人專機在夜色中降落。

謝景行下飛機的那一刻,目光沉穩,神情堅定,彷彿這場跨越三年的追逐,終於找到了歸宿的起點。

傅家老宅的門庭再次沉寂下來了。

和以往熱鬧的宴會不同,這次鋪展開的是一地的白色菊.花和灰黑色的帷幔。

空氣中都是焚香和檀木的味道。

傅衍禮的父親,傅敬安,終究還是沒撐住。

壽宴那晚,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兒子與養女的荒唐鬧劇,又聽見了那一句“她懷了傅衍禮的孩子”。

那一刻他像被剝了皮的老人,血肉模糊地摔在了家族顏面之上。

入院後,他始終沒說一句話。

醫生說是腦溢血伴隨急性應激引起的心臟衰竭,其實說白了就是被氣死的。

葬禮當天,傅家幾乎動用了所有關係,來的人有政府老友,有商界大佬,有昔日戰友,也有老家族的元老。

他們眼神複雜,看着這一對雙手將傅氏送上頂峯的夫妻,如今一個化作塵土,一個滿頭白髮站在靈前垂淚。

傅母整個人彷彿老了二十歲,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彷彿在接受這場由自己親手釀出的因果。

而陸知易,穿着一襲黑色長裙,頭髮低垂,脖子上是傅母親自送的珍珠項鍊,臉上的妝容完美掩蓋住了淡淡疤痕,只是眼神,空洞冷淡得讓人發寒。

她站在弔唁人羣中,目光始終落在那口棺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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