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蘭舟準備的軍府名單,如約地到了裴玄之的手上,而男人那邊也收到了瓷行中留下的信息。
姜沅檀坐在裴玄之身旁,二人的目光一同凝聚在宋蘭舟傳來的這張紙上。
眼下女人已經沒有先前那般慌亂,她皺了皺眉問道:“這名單上的人可是有什麼不對嗎?”
裴玄之的手微微攥住,他平復了半刻心情說道:“阿檀,可還記得當時,我同你講的事情…”
姜沅檀知道男人說的是他家中發生的事情,女人輕輕頷首,“這裏面有什麼不對嗎?”
裴玄之伸出手指,男人的指尖直直落在了一個名字上面,他冷聲說道:“這個人的名字也曾在瓷行傳來的信紙上出現過。”
姜沅檀倒吸了口涼氣,她順着男人的動作看去,一個模糊的字跡出現在女人眼前。
“周宗平?”這是誰,她怎麼對這個名字沒有什麼印象…
裴玄之沉默片刻,他輕笑一聲,“沒關係,但凡留下信息的總有人能查到他。”
兩人準備好一切後,男人便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做的盒子。
裴玄之將盒子從手中打開,一個藍紫色的蝴蝶就從裏面飛了出來,蝴蝶輕柔地擺動着翅膀,好看極了。
姜沅檀一時看得有些癡迷,她伸手就要去摸這只美麗的蝴蝶,沒等女人出手碰到,男人便把她的手拉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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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蝴蝶名爲追影蝶,它們的身體是有毒的…”
姜沅檀一下子就聽到了關鍵,女人猛地擡眼看向男人,她重複着說道:“追星蝶,你想要追蹤誰?”
裴玄之剋制住,他想要伸手揉捏女人臉頰的衝動,男人沉聲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姜沅檀和裴玄之悠悠地跟在蝴蝶的後面,不出須臾兩人就找到了,那個在王府中了裴玄之藥粉的男人。
破舊逼聳的屋子中,只有他們兩個,空曠的房間內絲毫不見男人的蹤影。
裴玄之那蠶巾把蝴蝶包裹起來,他淡淡地說道:“那人多半就藏在了此處…”
女人打量着眼前的環境,除了堆積在一團的茅草堆和乾柴,別的空無一物。
“這裏…”未等姜沅檀把空中的話說完,一道細微的摸索聲從地下傳來。
姜沅檀裴玄之二人神情皆是一變,男人蹲在地上,用手輕敲着地面,實木板聲中隱約透出些空響。
姜沅檀同裴玄之對視一眼,女人立時從腰間掏出短刃,直直朝男人注視着的地方劈去。
裴玄之盯着女人手上的短刃,挑了挑眉說道:“沒想到阿檀竟然一直留着這把短刃…”
姜沅檀看向男人打趣的目光,她一時有些無言,女人笑了笑說道:“那是自然,這可是你送給我的,我當然要好好保管着。”
裴玄之眼皮輕顫,面對姜沅檀毫不掩飾的目光,男人耳廓不由升起抹極淺的蘊色。
“咳,下去看看吧…”男人轉移話題般說道。
姜沅檀見裴玄之這樣,臉上漏出了略顯得意的表情。
木實的地板下,沒有人能想到,這裏還藏着這麼長的一條暗道。
地上的塵土散落在四周,看樣子是有人剛剛從這裏離開。
姜沅檀和裴玄之順着地上的痕跡慢慢地走到了盡頭,出暗道只見一個形銷骨立的男人虛弱地倒在石塊邊上。
姜沅檀雙眉擰在一團,那日從王闖山府上離開時,他還不是這個模樣,怎麼一轉眼就變成這樣了。
“求…求求你們救救我,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劉麻子虛弱地說道。
話音剛落,幾個蒙面人便從兩邊突然出來,他們動作像是經過訓練過一樣,整齊有序。
裴玄之眯了眯眼,像是在確定什麼東西,他側身對着姜沅檀說道:“阿檀,你先把他帶走…”
現在的劉麻子看起來像是命不久矣的樣子。
姜沅檀利落地把劉麻子扶起來,她定了定神說道:“裴玄之,你要小心一點。”
說完女人沒敢在原地停留,徑直帶着劉麻子離開了這裏。
姜沅檀的腦子很亂,她回想着先前裴玄之同他說的話,既然劉麻子是鏢局的人,那他又怎麼會受到圍攻?
女人把身上隨身攜帶着的藥物,塞進了劉麻子的嘴裏,男人痛苦的面容這才得以緩解。
“是誰要殺你?還有你知道什麼?”姜沅檀冷聲問道。
緩過氣來的男人,眼神中透過一絲寒光,“這就不是你該知道了!”
姜沅檀目色一凜,這人就應該讓他死在那裏,女人往後一避,她的動作很快,下一瞬冰涼的刀刃就抵在了男人的喉嚨前。
女人不耐煩地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亂動…”姜沅檀眼眸中的狠厲同裴玄之如出一轍。
劉麻子見此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他不停地懇求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裴玄之來尋兩人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男人勾了勾脣輕聲笑道:“我們阿檀還真是厲害…”能把一個鏢局的頭目嚇成這樣。
姜沅檀有些不好意思,她輕咳一聲,“那是自然。”
劉麻子嘴角抽了抽,他害怕這倆活閻王害怕成什麼樣,結果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嗎?
裴玄之把眼神轉到劉麻子身上,男人的眸色很深,當劉麻子直視他的眼睛時,好似在望着一片深淵。
劉麻子的呼吸一窒,他聲音不穩地問道:“掌印…想知道什麼?”
裴玄之冷了冷神說道:“周宗平是誰?”
聽到熟悉的名字,劉麻子很明顯表情發生了變化,隨即男人很快調整過來,他穩了穩聲音說道:“是…是鏢局裏的人,後來不知爲何他又轉身去了軍府。”
姜沅檀皺了皺眉,“他怎麼進到軍府的?”一個鏢局的人想進到軍府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劉麻子露出一絲猶豫,他有些害怕,這件事可不是隨便就能開口的。
姜沅檀對待這些犯人,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她威脅着說道:“不想死就說!”
裴玄之在一旁看着,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他的小貓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變得這麼兇了。
劉麻子咬了咬牙說道:“是…是一個貴戶人家的小姐託關係將他塞進去的!”
據說那個貴戶小姐家世顯赫,這事他可不敢隨便亂說,只是眼下爲了活命,男人不得不把事情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