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招娣震驚的扭頭看去。
雙眸一顫,像見了鬼似的:“我什麼時候吃你家一口飯了?”
他每日蹲在麻將館,人都見不到影子。
上過一天班嗎?
就敢說這個話……
紀招娣咬緊了後槽牙,渾身輕顫着。
紀子綿聽到姐夫臨陣反悔,還獅子大開口。
當場就怒了。
“真是給你臉了,你這些年管沒管過老婆孩子你心裏是一點逼數都沒有。”
“我姐懷着孕都還在下地幹活,是你自己說的,誰不離是誰狗。”
姐夫無賴的笑了笑:“汪汪~”
“……”
紀子綿嘴角抽了抽。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紀招娣氣極反笑,冷嘲道:“你現在就是想敲詐我一筆唄。”
“咱倆是夫妻,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百日的夫妻多少是有感情的,再說了,彩禮你沒花到,也是給了你父母的,不都是給你們家了,現在我錢也給了,婆娘也要沒了,你不得賠我點精神損失費嗎?”
“你真無恥!”
紀招娣氣的朝後跌了兩步,一陣眩暈感傳來,差點栽倒。
“我有你無恥嗎?光吃不幹活,還生了個賠錢貨,娶了你真的倒八輩子黴了。”
男人朝着她的臉上就忒了一口痰。
紀子綿氣極,上前一巴掌甩在了姐夫的臉上。
“二狗,你別給臉不要臉,對我姐放尊重點。”
紀子綿直呼他的小名,男人當場就變了臉。
“小姨子,我和你姐還沒離婚呢,你就一分鐘都不裝了,連姐夫的小名都敢喊了?”
二狗憤怒的罵着,唾沫星子亂噴。
長年抽菸,一咧嘴,一口大黃牙噁心的她隔夜飯差點吐出來。
紀子綿怒指着他:“你算哪門子姐夫,你就是個屁!”
“我是屁,你姐也吃了這麼多年的屁,你姐連屁都吃,她夠下踐的。”
姐姐是紀子綿的逆鱗,誰碰誰倒黴。
二狗罵完,臉上就捱了重重了一拳。
憤怒的紀子綿幾乎使出了全力,一拳下去,二狗的嘴角就見了血。
紀子綿把人摁在地上爆錘。
“你離不離?”
“我叫你敲詐我姐,我叫你敲詐!”
“這個婚你今兒不離你別想活着離開民政局。”
看似身嬌體弱的紀子綿,發起瘋來,不知道哪來的牛勁。
硬是打的二狗沒有還手之力。
“死娘們,還不快把你妹拉走?”
二狗瞥了一眼紀招娣。
見她冷眼瞧着,完全沒有勸架的打算,頓時心底窩了火。
哀嚎着還不忘罵老婆:“臭錶子,看老子回去不打死你。”
“哎喲,打死人了,回去我就請律師告你。”
二狗捂着腦袋,縮成一團,紀子綿卻不見力竭,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勁。
她憋着這一口氣,憋了好幾年了。
二狗這種混賬東西,根本配不上她貌美如花的姐姐。
都說姐夫是小姨子最大的仇人。
這話一點都沒錯。
對外人她還留幾分勁,對二狗,有三分勁她都要盡全力憋出七分。
任由二狗怎麼罵,紀子綿就沒停下來過。
民政局門口陸陸續續的有人路過,卻沒人敢插手他們之間的事。
路人都把這誤認爲了“家務事”。
二狗見沒人插手,實在了疼的受不了了,才哭着求饒:“我錯了,我離,我現在就離,還不行嗎?”
紀子綿聽到姐夫鬆口了,才停手。
紀招娣上前握住妹妹的手,輕輕吹了兩下:“手疼嗎?”
“你個臭錶子,她打我,你怎麼不問問我疼不疼?”
“我覺得你應該是沒有痛覺的,畢竟你打我的時候,我沒看出來你像個人。”
紀招娣冷眸橫對,聲音如臘月寒霜一般冰冷。
起初嫁過去,她激烈的反抗過。
被鎖在豬圈半年。
直到懷上了囡囡。
囡囡的降生讓她放棄了抵抗,一忍再忍。
她從小就沒有一個好的父母,她總想給囡囡一個幸福的家。
可她忘了,家……不是一個人組成的。
也不是一個人努力就可以的擁有的。
她的囡囡人生才剛開始,不能毀在這樣的“爸爸”手裏。
紀招娣幫妹妹揉着手。
二狗忒了一口和着血的口水。
伸手去摸了摸晃動的六齡齒,咒罵道:“該死的臭錶子,我一定要告的你家破人亡。”
席宸錦站到紀子綿身後,語氣平靜的說道:“我學醫這麼多年,人體學的最好,我來說你來做,保證連捅20幾刀,只能判定爲輕傷。”
“……”
二狗頓時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學醫一女的連捅男友20多刀,最後被判定爲輕傷的新聞他可是看過的。
席宸錦是學醫的,還是赫赫有名的名醫。
青天白日的,席宸錦一臉平靜就給他說的汗流浹背了。
還沒緩過勁來,席宸錦繼續說道:“他能請律師,我們也可以的,我爸有個學生,現在在地區法院上班,他人脈廣,應該是認識幾個律師。”
“……”
二狗聽完,手腳僵硬的朝着民政局裏面跑去。
腿一軟,險些在臺階上栽倒。
連滾帶爬的滾進了民政局。
“你們確定不再考慮一下嗎?”
“確定!”
二狗毫不猶豫簽了字遞給工作人員。
紀招娣也不拖沓,爽利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她雖沒讀過什麼書,自己的名字卻寫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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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妹妹教她的。
她很喜歡練習書法,在地裏幹活也總是會拿着樹枝在土地上練習。
工作人員見兩人都簽好字了,動作麻利的蓋章,在電腦上敲了幾下。
分分鐘辦好了離婚手續。
“恭喜二位,得虧你們來的早,下個月開始就有離婚冷靜期了,最快得一個月才能辦下來。”
紀招娣酸澀一笑:“那還真是把這輩子的好運都用在今天了。”
出了民政局,二狗看着手裏的綠本。
捂着疼痛不已的臉頰,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們一家最好睡覺睜着眼,老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早晚拉你們陪葬。”
“怕你啊,你就是個窩囊廢,欺軟怕硬,也就能欺負欺負我姐。”
紀子綿朝着他揚了揚拳頭,嚇得二狗頭都沒回,直接跑掉了。
紀子綿仰頭大笑:“姐,你看他那個慫樣,你怎麼能被他欺負這麼久的?”
紀招娣眸光幽深,仰頭看向天空,呢喃着:“是啊……怎麼能被欺負這麼久的……真慫啊!”
婚姻這座圍城,她困了一年又一年。
沒成想結束的時候,僅僅用了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