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煩躁地攏起，周硯川鬆鬆頸間的領帶，片刻，他想到什麼地長腿快步邁向臥室，依然是一片黑暗，大牀上亦空無一人。
俊臉驟然一沉，大手伸進褲袋裏取出手機，正要打電話讓人出去找人，就察覺到什麼地看向落地窗的方向。
淡淡的月光下，嬌小的女人就那麼窩在那長長的躺椅上，她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想事情。
心口缺失的某個角落陡然一鬆，周硯川緩步走過去。
這才發現她一只耳朵上掛着耳機，大概是在聽什麼東西慢慢地睡着了，只不過精緻的眉頭緊擰着，小臉也皺成一團，像是在做什麼不開心的夢。
空氣裏隱隱的有消毒酒精的味道，凝着她緊緊蜷縮着的單薄小身板看過幾秒，周硯川想到什麼視線落向她光着的小腳。
藉着月光，他清晰地看到她腳底有很深的一道痕跡，映着雪白的腳丫，顯得那麼違合，猙獰。
他看着，長眉狠狠擰起。
片刻，他給琴姐打了通電話，“怎麼沒告訴我太太腳傷的這麼嚴重？”
那頭已準備要睡的琴姐，……
“對，對不起周先生，我只知道太太腳傷了，我不知道竟傷的有這麼嚴重，那現在要怎麼樣，我過去一趟嗎？”
“……”周硯川一頓，片刻沉聲回了她一句，“不用，以後好好照顧她。”
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再次看向戰景熙的眼神深沉難測，下一秒，大手伸向她的小腳，只是還沒來得及看得再清楚些，戰景熙就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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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裏有些暗，她手機裏還放着音樂，這麼冷不丁地看到他，她大腦一時有些空茫，素白的手指緊揪了揪身上的毯子。
不動聲色地將大手收回來，周硯川看着她顫個不停的長睫，一如從前的語調，“怎麼不去牀上睡？”
坐直身子將耳機摘下來，戰景熙沒回答他的話，只是問他道，“我已經知道你是來找我爸爸復仇的了，周硯川，我們來談個條件怎麼樣？”
“知道了？”周硯川眼神染上了些嘲弄，“你確定你都知道了？”
戰景熙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他害死了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對吧，你曾經告訴過我的，你很愛的一個女孩子她是死於一場火災，那火災是跟我爸爸有關係死的也不只是你很愛的那個女孩對嗎？”
聞言，周硯川深眸犀利眯起，“你小叔這麼跟你說的？”
“難道不是？”戰景熙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已經發生了，她縱有天大的能力也不可能穿越時空回去改變什麼，“現在，周硯川，我需要你告訴我，你想對我爸爸怎麼樣？”
男人輕蔑地掃她一眼，“問我這樣的話，戰大小姐你確定你現在是帶着腦子跟我說話的？”
戰景熙，……
如果是從前的她，聽完他這句話，早一個耳光甩過去了，現在，現在她只能忍下。
“那你想怎麼樣？”形影不離又朝夕四年的相處，她曾以爲她算是瞭解這男人，然，現實一次次地告訴她，她錯的何止離譜那麼簡單。
“我想怎麼樣，”周硯川淡淡地重複着這幾個字，暗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看着女人嬌軟漂亮的臉蛋。
“在大小姐看來我現在是想怎麼樣？”
戰景熙咬咬脣看他，“周硯川，你覺得如果我知道的話我還會想問你嗎？你想復仇，你想怎麼樣，乾脆直接點不好嗎？這樣有意思？”
男人眸色不變與她對視着，聲音涼薄的很，“本來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但看戰大小姐你一下急成這樣，我突然覺得有意思多了。”
“你！”
戰景熙胸口劇烈起伏着，剛剛她只是想來這裏躺一躺，放鬆一下，所以就連窗簾也沒有拉，現下他站在這裏，隱綽的光線裏，那張英俊的臉令他看起來就像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片刻，她認了的冷笑着點了點頭，自嘲般說道，“也是，大少爺你潛伏在我身邊四年，恐怕早就已經演戲演累了，如今真面目露出來，眼看你勞心勞力伺候了四年的大小姐，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你，你可不是會覺得有意思又很有成就感。”
對於她一口一個大少爺，周硯川一點也不意外，他仍是那般淡淡然地，“纔剛剛開始而已，談不上什麼成就感。”
戰景熙猛地擡頭，她似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已？
他管現在這樣叫而已？
心臟砰砰砰地一陣狂跳，一時她腦子亂的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滿意至極地盯着她這反應看了兩秒，周硯川徐徐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室內安靜，他清晰地聽到她如擂的心跳聲。
“心跳快成這樣，怕了？”
“我說怕了你就會放過我？”
“放過你？”長指在她下巴上愛戀地摩挲着，周硯川挑眉低低地道，“我有綁着你，不給你自由？”
戰景熙，……
濃烈的無力感席捲全身，她苦笑着嘆息一聲，“所以，你是準備這樣用我爸爸拿捏我一輩子？”
周硯川眸底掠過重重的諷刺，大小姐可真是一個好女兒啊！
縱使知道了她那爹有好幾條人命在身上，竟還是這麼護着。
薄脣抿了抿，他鬆開她，風輕雲淡地扔給她一句，“大小姐覺得你爸爸還能活一輩子的話，也可以這樣想。”
隨意無比的口吻如針一般針在戰景熙的心頭，她爸爸犯了錯，是該要接受懲罰，只是，爲什麼這個人偏偏是他？
爲什麼來揭開這一切的偏偏是她最信任的枕邊人？
片刻，她盯着他問道，“就算當初我沒有僱你做我的貼身保鏢，你還是會用別的方式出現在我身邊，對嗎？”
“大小姐總算聰明瞭一次。”
“酒吧那次也是在你的計劃之中？”
“自然。”
“……”
所以，竟還是遠在那之前就把這個局佈下了？
呵。
她戰景熙何德何能啊，讓他帝都的大少爺如此用盡心機！
擡頭，她看着高高在上又渾身充滿陰冷氣息的男人，“你跟那個女孩一家是什麼關係？”
以他顯赫的身份，想要報仇根本不用籌謀這麼多年，再者，那女孩如果是一早跟他關係很深，那這件事根本就壓不下去！
周硯川居高臨下地睨着她，“大小姐這麼想知道，不如去問問你爸爸？”
戰景熙，……
手指僵硬地捏緊躲椅的扶手，她臉色漠然的看向得意又陰戾的男人，“周硯川，你最好別有栽到我手裏的那一天！”
男人嘴角勾出笑容，“這輩子大小姐是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