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川,……
他沒再說話,就也那麼站在那裏靜靜地與她對視着。
秋季的清晨七點多鐘,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整個辦公室都是暗色調的,兩個人就那樣沉默地立在那裏。
周硯川穿着白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精緻的鎖骨,襯衫的袖子捲到了手肘處,赤果果露着的半截小臂線條流暢,青筋隱現,看着就充滿了力量感,一雙腿更是筆直修長,身高的緣故,即使不看臉,就那麼隨意地站着,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線。
戰景熙則穿的是一件簡單的黑色的棉衛衣,下面隨意配了條牛仔褲,長直髮綁成了個馬尾,沒有化妝的小臉清透水嫩,挺直着脊背倔強地站在那裏的樣子,十足一個剛出校門的女大學生。
詭異的是明明氣氛那麼壓抑,那麼讓人要喘不過氣來,可兩個人又讓人光是看着就覺得那麼般配。
周硯川是知道戰景熙脾氣的,正在氣頭上時,說什麼都沒用,何況事關傅遠航,而且一般的事她不會這麼一早直接找過來。
不過他也想不通會有什麼事能讓她動這麼大的氣?
而對於戰景熙來說,她一點都不想再來這裏,小到一顆植物,大到沙發,等等等等,太熟悉太熟悉了,可以說這裏的一切幾乎全是她佈置的。
曾經她爲這間辦公室付出過那樣多的心血,他們又曾在這裏那麼親密地做過那麼多次,結果卻都是笑話一場。
可她不能走,她欠傅遠航的,此次事件一出,難保他們之間的事不會被挖出來,到那時,人們不知道要怎麼笑話他,她絕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這一分一秒都顯得那麼漫長。
半晌後,她也不再看周硯川,但她感覺得到,他的目光是一直落在她身上的。
大約三分鐘後,唐黎回了電話過來。
周硯川第一時間接下,聽完唐黎的話後,他眉頭緊鎖起,“哪個記者爆出來的?”
“是京都一家很不入流的娛樂小報,”唐黎思銀着回他,“應該是背後受人指使的。”
這一點不用他說周硯川也想到了,以傅遠航在京都今時今日的地位,想要整他不是那麼容易,對方一出手就狠成這樣,先前一定有了周密的計劃。
他薄脣冷冷地道,“十分鐘,我要這件事所有的起因後果,另外,把事情處理乾淨!”
唐黎,……
他心裏苦,可他不能說。
“霍總,這種桃色事件,怕是除了傅遠航本人出來迴應外,別的方式都不太行!”
周硯川完全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可以動用一切人脈資源,五分鐘,我要看到結果。”
後面他又吩咐了唐黎什麼戰景熙沒有聽太進去,她大腦一下空茫茫一片。
周硯川……
他沒必要演到這種地步的。
擡眸,她小臉皺着看他,“真不是你做的?”
周硯川目光坦蕩又直白地回答她道,“我想過。”
戰景熙一窒,眼神語氣都夾雜着利刃,“所以,你給他選的就是這個女人?”
“不是,”周硯川絲毫沒有隱瞞她,“是一個對他有好感很久的大學同學。”
“……你別告訴我你也在安排這件事了,只是被人提前了一步。”
“我確實在島上時就已經什麼都安排好了,”周硯川灼灼迎上她要衝上來再給自己一百個耳光都不見得能解氣的眼神,“不過已經放棄了。”
“放棄?”戰景熙並不信他,“你周硯川會那麼容易放棄?”
“我是不想,但後來我知道了,七七,我們之間隔着的不是他,所以我這樣動他沒用。”
他還真是邏輯思想都滿分啊。
她是不是得給他鼓個掌?!
不過,不是他的話,那會是誰?
是誰會跟傅遠航有那麼大的仇恨,要致他於這般田地?
“商場上的競爭對手不至於要讓他身敗名裂到這種地步,應該是跟他有血緣關係的人。”戰景熙還在這麼想着,周硯川磁實篤定的嗓音就傳入她耳朵裏。
她若有所思地仰頭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或他那個堂哥做的?”
周硯川默認。
戰景熙認真想了想,關於傅遠航的家庭,其實她知道的也不是太多,畢竟他母親和最疼愛他的繼父都過世了,她怕他傷心,很少問起來,倒是方沁蓉曾在飯桌上跟她說過那麼一兩次,說他是有一個堂哥和一個親弟弟的,不過都不成器的很,不然也不會傅遠航一回國就把傅氏拿下了,而且是整個集團上上下下都心服口服。
但至於那一個堂哥和一個弟弟,究竟不成器到什麼地步,爲人怎麼樣,她還真不知道,就只記得方沁蓉那天最後說,他們兩個都已經被傅遠航趕出集團了。
豪門世家裏爲了利益鬥爭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不用腦子想都能知道當年傅遠航剛從榕城回到傅家時會受多大的欺負,不然傅老怎麼可能那麼痛快地將他送去美國留學,只是,他這麼謹慎的人怎麼就會掉進了這個陷井裏?
“三哥三哥!哈哈哈笑死了,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新聞?那個傅眼鏡,他竟然和一個連着死了三個老公比他還要大快兩塊磚的女人一夜晴了,離譜的是現在人家要他負責,哈哈哈,京都這地方,別的都不咋樣,新聞咋這麼搞笑啊臥槽!”
商晉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打斷戰景熙的思緒。
她聞聲看向辦公室門口,一身度假風的商晉北,一手提着滿滿當當的早點,一手拿着手機刷着新聞,表情尾瑣又油膩。
“我靠!三哥,你猜我現在刷到了什麼?竟然有人說那個黑寡婦在國外時因爲死了老公分太多錢玩得太開得過病,傅眼鏡他是瘋了嗎跟這種女人睡……”
後脖頸那裏陡然一股陰風吹過,對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的商晉北瞬間閉表,收起手機便看到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的戰景熙。
頃刻間,他活見鬼了的說了句國粹,“戰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裏?這一大清早的,你是人還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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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聒燥的戰景熙頭皮一陣發麻。
而他手上提着的那些早點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更是讓她反胃到要吐出來。
可她強忍着,不敢讓自己有一絲的反應,偏這時商晉北拎着早點往她面前走了兩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