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童映心分開後，程思寧並沒有很快回律所，她緩緩地踱步在附近走了走。
快生了，身體變得很笨重，來律所也做不了什麼工作，只是打發時間。
來回走了好幾圈後，她停下來，仰頭看着巍峨聳立的律所大樓。
她想，在她離開前，她一定要給她的小可樂買很多很多的東西，她現在就已經租好了一個房子，裏面已經放滿了未來小可樂長大後會需要的書包，文具那些東西，當然還有她這個做媽媽的送給她的，她親手做的一些小玩意兒。
她要挑個合適的時間把於鋒約出來，把房子的鑰匙給他，讓他在她離開後幫忙打理。
其實應該是要找童映心的，但霍硯清和紀少衍關係挺鐵，她不想讓她爲難。
小可樂出生後，她一定會手忙腳亂的，她得要趁他還沒出生，就把這些事都做好。
手裏的手機這時突然一陣振動，程思寧拿起來一看，是她找的私家偵探。
她隨即找了個僻靜點的地方接起來，“喂。”
“程小姐，”是一個很沉穩的男聲，“您讓我的查的事有結果了，您的奶奶年輕時和紀老夫人並不認識，您的父母跟紀家這邊也沒有什麼關係，他們的過世就是普通的交通意外。”
男人頓聲後又接着說道，“還有您讓我查的那個耿大師，他也沒什麼問題，我這裏查到的就是您的生辰八字的確是很旺紀家，紀老夫人當初才千里迢迢去福利院把您接到紀家的。”
“……”
晚七點。
從律所回老宅的路上。
紀少衍第三次看過去，程思寧還是保持着上次時的姿勢坐在那裏，一張小臉上也看不出來有太多的表情，可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受了很大打擊一樣。
這些天來，他也早已習慣了她的安靜，但她今天似乎安靜的不太正常。
視線掃到她大到嚇人的小腹上，他薄脣動着剛要出聲問她怎麼了，就聽她叫他的名字，“紀少衍。”
聲音很輕很輕。
他應了聲看向她。
程思寧目光這才從窗外收回來，她與他對視着，“奶奶當年去冰城福利院接我時，你有沒有好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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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少衍沉銀兩秒，“你懷疑什麼？”
程思寧望着他精緻的臉，淺淺地笑了下，那天小河蝦事件後，她又去找了私家偵探，不放心也是想更快之下，她連着找了五傢俬家偵探社。
下午接到的電話正是第五家。
詭異的是，五家偵探的話術簡直一模一樣。
這實在令人可笑。
她搖頭，“我沒有懷疑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我們還真是有緣份啊，冰城，帝都，幾千公里的距離，成上千萬的孤兒裏，奶奶居然看上了我，這實在是我的榮幸。”
紀少衍沒有說話。
程思寧也沒想他回答，她想，有些事應該他也不知道，畢竟那時候他也就是個孩子。
只是，她父母，她奶奶，能跟紀家有什麼淵源呢？
是一定是有的，不然不會五個偵探都說一樣的話。
可能是什麼？
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有緣也是孽緣。”
車廂裏突然響起紀少衍低醇譏誚的嗓音。
程思寧擡目看過去，看到的是一張戾氣頓生的臉，深邃的輪廓凜冽逼人。
“兩年，”她靜靜地看着他，平靜陳述，“少衍哥哥你只需要再忍耐我這個孽緣兩年。”
少衍哥哥……
太久沒聽她這麼叫過自己了。
紀少衍下意識看過去，程思寧留給他的只有一個漂亮的側臉。
兩年……
原來這麼快，一年都要過去了。
車子在老宅停下，程思寧動作緩慢地扶着腰下車。
她依然是沒長胖太多，所以肚子也就顯得格外大。
紀少衍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笨企鵝一樣的走路姿勢，深眸微微眯起。
“哎喲，終於回來了呀，今天累不累啊，覺得累的話可就不要再去律所了，就陪我待在家裏多好。”
程思寧一進門，紀老太太就接過她的包，和藹地問個不停。
“還好，並沒有覺得累。”程思寧笑，“我聞到了雞湯的味道，奶奶讓人燉了雞湯嗎？”
“嗯！”老太太點頭，“是我特意讓秀蘭去鄉下買的走地雞，說是可有營養了，你都快要生了，可得好好補補。”
進入餐廳，程思寧看到滿餐桌的美味佳餚，她最近胃口很好，也很大，這些菜她光是看着就覺得很香很香。
在老太太滿含期待的眼神裏，她坐下來嚐了口雞湯，比她想象中的要鮮美。
“奶奶，”她握着勺子看向老太太，“好像好久都沒有吃椒鹽小河蝦了，我很想吃。”
登時，老太太面上的笑容斂住，但不過短短一秒的時間她便恢復如常，“秀蘭！”
她嚴肅地叫過來韓秀蘭，“你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寧寧喜歡吃椒鹽小河蝦，要多讓她們買回來些做給寧寧吃，你怎麼老是做不到？廚房這些人每天都幹什麼吃的？”
“啊，”韓秀蘭訕訕地解釋，“對不起對不起老夫人，我最近只顧忙着面試育兒嫂的事，一下把這個給忘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買小河蝦回來！”
她說完又姿態極低地到程思寧面前，“程小姐，這是我的疏忽，我保證明天早上您一醒來我就讓人把小河蝦給您做好行嗎？”
她是跟在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老夫人信任她，日常這個家裏諸多事務都是她一手打理的，論起來，她可要比她的地位高多了，程思寧有自知之明，她點頭，“那就辛苦韓管家了。”
“您哪裏的話。”韓秀蘭說完便退下去了。
紀少衍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着三個女人。
意外撞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老太太眼神有些慌亂地給程思寧夾了些青菜，“晚上多吃青菜好，容易消化。”
“謝謝奶奶。”程思寧笑笑乖乖吃下。
老太太看看她，又看她的肚子，“再有三週就是預產期了，寧寧你可要記得，有不舒服的隨時跟我說，這生孩子可是件大事。”
她說完看向紀少衍，“從下週開始你把工作都往後推，這些天要多陪陪寧寧，馬上就要當爹的人了，要分得清孰輕孰重。”
紀少衍難得地沒頂嘴。
程思寧很是意外，她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的是，她很想很想她生孩子的時候紀少衍能陪着她。
她可以，有這個期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