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小可樂的燒都沒有退，程思寧一整夜守在病牀前。
紀少衍幾次進來，她都沒有察覺，她就一直盯着小可樂，反覆給他量體溫，時刻觀察着他的情況。
家裏有育兒嫂，有醫生，實在不需要她做到這個地步，可誰也勸不動她。
凌晨四點，紀少衍再一次去兒童房，程思寧又在記錄着小可樂的體溫變化時，他站在一旁，看着她毫不知疲倦的小臉，胸口被塞滿了一樣，脹脹的窒悶。
他知道她愛孩子，只是沒想過她會這樣愛。
看過好一會，他薄脣動着開口道，“程思寧你該去休息了。”
“我不困。”程思寧依然是看也沒看他。
紀少衍望着她固執的樣子，眉頭緊了緊，“他只是出急疹，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話音落下有一會，程思寧終於今晚第一次擡頭看向他，“我知道。”
她輕輕地說，“但守在這裏，我就能第一時間知道他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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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少衍想說這樣跟育兒嫂第一時間通知她，區別在哪裏？
可看着她眸子裏的那些難過，還有那恨不得要替代小可樂的渴望，他沒有說出來。
四天後，小可樂病情終於穩定了些，家庭醫生保險起見，還是讓他們去醫院再讓專業的兒科醫生給看一下，畢竟燒了這麼多天。
到醫院就是一系列的檢查，雖然有了上次的抽血經驗，可這次護士抽血時，程思寧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抽血結束後，她心疼地抱着小可樂親了又親。
許久才捨得把小可樂給育兒嫂，然後去樓上醫生辦公室問結果。
醫生是紀少衍的舊友，兩個人一起上去，沒想到纔剛出電梯就看到了蘇念槿。
她依然是利落颯爽的短髮，只是向來的職業裝換成了清雅的白裙子，一眼看過去，仍舊那麼充滿商場女強人的氣息，但又多了說些道不盡的女人味。
程思寧眼神移向身側的紀少衍，果然，他視線定定地看着蘇念槿，那雙精緻的桃花眼裏有深情，但更多的還是驚喜。
這些年來，她也時常會想，如果當年紀老太太沒有把她帶回紀家，如果沒有那些她是紀少衍小童養媳的傳言，那當年紀少衍追着蘇念槿去慕尼黑那次，兩個人一定就在一起了。
婚姻其實是講究門當戶對的，紀家和蘇家聯姻，總要比娶她一個孤女好太多了。
她也沒覺得她的生辰八字什麼的，給紀家帶來多少財運。
這些也是紀少衍總這麼對她，她也不反抗的原因，終究是她的存在阻礙了他的情路。
“我先過去。”程思寧識趣地朝紀少衍開口。
蘇念槿這時也看到了他們，目光對上紀少衍時，她很是無奈，可大家總歸是同行，都已經這麼碰上了，也不能就假裝沒看到地避開。
何況，他那晚幫了她的大忙，她還沒有感謝他。
她亦是認識程思寧的，只不過沒那麼熟。
已經撞上了，程思寧自然也就沒避開，“蘇小姐。”
她客氣地打着招呼，不等蘇念槿回覆，就又開口道，“我有事找醫生，先走了。”
很快，電梯這邊就只剩下紀少衍和蘇念槿。
“好久不見。”蘇念槿率先打招呼，“是孩子不舒服嗎？”
她是上個月才知道的，他有了孩子。
“已經好了。”紀少衍說着看向她懷裏的花，眼神語氣裏都有擔憂，“你不舒服？”
他知道，她工作起來一向很拼，早幾年因爲失戀沒少把自己的胃折騰出問題。
蘇念槿聳了下肩，“當然不是，我身體好看呢，我來探病的，是之前我的一個合作商，她家小朋友做了個小手術，我剛好今天有空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還走錯樓層了。”
她話音落下去有一會，紀少衍才緩緩開口道，“那個前男友，後來有再糾纏你嗎？”
“沒有。”蘇念槿搖頭，客氣地回答，“那天在酒吧謝謝你，改天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疏離的語氣聽得紀少衍不冷不熱地笑了下，“改天是哪天？”
蘇念槿，……
這人，他怎麼就那麼軸呢。
他老婆多好的人，跟他多般配啊。
她蘇念槿這麼花心，這麼見一個愛一個不說，她也看不上他這個年紀的啊，帝都這麼大，能不能別再讓他們遇見了啊。
真的好尷尬好嗎？！
她心底嘆息着，轉移了話題，“估計我這合作商也等急我了，那啥，我得趕緊走了，紀大狀，咱們改天再約哈。”
紀少衍站在原地沒有動，“剛剛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蘇念槿，……
大哥，你的玩笑並不好笑啊。
片刻，她擡目認真地看他一眼，她不想撒謊，也沒必要撒謊，他長的其實挺在她審美點上的，性格做事風格她也很喜歡，慕尼黑那次，老實講，如果不是她同行的朋友說他有個小童養媳在家裏，她一定是就跟他交往了。
畢竟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被那個渣男傷害，對感情還充滿期待，也還沒有開始遊戲人間這些。
可她這個人就是有個原則，她動心的，她就想對方那邊乾乾淨淨的，不是非得還是處男，是心裏，還有身邊，必須沒有跟他璦昧的女人出沒，因爲她怕麻煩，她也真的很怕會有一天就搞到跟另一個女人搶一個男人。
所以，在聽說他有個童養媳後，她瞬間把對他的好感給掐滅了，讓這段感情還沒有開始就死的透透的。
當然她到現在還記得慕尼黑時，他極力否認他沒有童養媳時，她心底是有些雀躍的，她也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可等她下了飛機，看到青澀稚嫩的程思寧滿眼愛意的叫他少衍哥哥時，她就知道了，小童養媳不是假的，是真實存在的。
她徹底死了心，也從此開始遠離他。
“跟男朋友最近怎樣？”
紀少衍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
回神，蘇念槿看着他只是隨便聊聊的樣子，她點頭，“還不錯啊，就是弟弟嘛，你知道的，總要哄着來，不然就跟我鬧啊鬧的，在沒遇到更好的弟弟之前，我暫時不會換了他，當然我也不會跟他結婚的，我這輩子都只談戀愛的，而且以後也只會談弟弟。”
紀少衍脣角淺淺地勾了勾，“蘇念槿，你知道我剛纔看到你的第一秒，在想什麼嗎？”
“嗯？”這話題跳躍的蘇念槿懵了下，“是什麼？”
紀少衍深深地看着她，“我以爲你懷孕了。”
蘇念槿呼吸一窒，驀地就想起那晚在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