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衍你無恥！”
於鋒被震驚到，當然更多的還是憤怒，他沒想到他竟然那麼早就開始佈署，“我和思寧我們今天剛舉行了婚禮，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會是！”
“呵。”紀少衍居高臨下地睨他一眼，那眼神裏滿滿的不屑，“我是看在你這三年都她很好的份上纔不對你趕盡殺絕，還有，如果我是你，我現在一定會先回家，別忘了你家還有你們衆多親友！”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精準地捏準了於鋒的命門，童映心站在一旁，再看紀少衍那般運籌帷幄，勝券在手的樣子，後背騰地升起一陣涼意。
太可怕了！
紀少衍，他太可怕了！
他竟然癲狂成這個樣子，他……
童映心想不出來用什麼形容詞來說。
霍硯清倒是不意外紀少衍把催眠師接到了帝都，畢竟他連讓韓秀蘭回國這樣的事都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了。
他當然是不會站紀少衍這邊的，欺人太甚，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於鋒的確是需要先回家一趟。
於鋒走後，病房裏就只剩下三人，紀少衍臉上的冷漠依然是那麼明顯，語氣亦是沒有什麼溫度，“很晚了，二哥二嫂也該回家陪孩子了。”
霍硯清，……
他瞧着他這副天下無敵的樣子，實在氣不打一處來，可這是病房，大半夜的，也實在不好對他下手。
片刻，他涼涼扔給他一句，“我很期待程思寧和你打離婚官司，搶撫養權。”
“是嗎？”紀少衍神情不明的笑，“那還真是巧了，我也這麼期待。”
“……”
“你不會贏的。”童映心受不了他這般狂妄，“別忘了帝都打離婚官司最厲害的可是蘇念槿，有她站在你面前，官司你還打得下去嗎？”
哇！
他的童囡囡真棒！
霍硯清讚賞極了的盯着童映心。
只是如今的紀少衍再也不是聽到蘇念槿的名字就會不甘悵然的紀少衍了，他連一絲絲的情緒波動都沒有，甚至語氣都是帶着挑釁的，“二嫂，拭目以待！”
我你媽！
溫柔的童映心都要爆粗口。
捨不得妻子動氣的霍硯清親暱地將人攬在懷裏，輕描淡寫又意味深長的口吻，“囡囡，不氣，畢竟蘇念槿會很想要見到程思寧，可你說程思寧見到蘇念槿會想起什麼呢？”
果然，穩了這半天的紀少衍聽到這話，整個破防。
霍硯清見狀，薄脣勾起嘲弄的弧度，“寶貝，咱們先回家。”
音落，便擁着童映心離開了病房。
已經快要凌晨了，整個住院部都安靜的要命，雖然是成功讓紀少衍吃癟了，可童映心也開心不到哪裏去。
她疲倦地摁着眉心感慨，“我今天算是發現了，紀少衍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瘋子可比他簡單多了。”
童映心，……
她的腦子真的已經亂做一團了，也沒有再思考的能力，可她還是很擔心程思寧，“阿硯，你說我之前那麼支持於鋒和寧寧，是不是錯了？！”
“即使是錯，也不在你，”霍硯清很中肯，“我們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很熟了，你今天也看到了，程思寧想起來那些時多崩潰，我們只是在病歷上看到她受不了自己的樣子絕望的瘋了，你想陪着她經歷的沈墨白是怎麼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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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映心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們只是在病歷上看到的短短一句話，沈墨白這個親歷者得承受了多少？他也是個穩重的人，做那樣的決定之前定也是糾結了很久。
“沈墨白他，快要到了吧？”從瑞士飛帝都，私人飛機的話也就十個小時的時間。
霍硯清聞言抿了抿脣，“到了少衍也會讓他在程思寧醒來後才能來醫院。”
“……”
紀少衍這個人渣。
童映心被氣到無語，“我剛纔也發現了，他現在爽的很，一副巴不得寧寧跟他打離婚官司，搶小可樂撫養權的樣子，他是想就這樣跟寧寧一直扯皮下去！”
“他不會那麼如意的。”霍硯清無聲嘆息了下，“別忘了，紀老太太快不行了，而小可樂雖然只有四歲，但他很聰明，在你看來，他知道程思寧‘去世’的真相後，他會怎麼選？或者說，他會怎麼看待少衍這個爸爸？”
“……”
而此時病房內。
一切終於安靜下來，紀少衍也卸下了所有的僞裝，從褲袋裏取出來程思寧之前握着的黑色手機，打開來就看到他們當初的結婚照片。
如他所料，後面的依次是程思寧整個孕期的照片，有她挺着肚子在老宅院子裏散步的，有她去產檢的，也有她上瑜珈課的。
最後是她無數張抱着小可樂的。
除了韓秀蘭，沒人能有這麼多程思寧的照片。
半晌，他收起手機，不安又惶惶地朝病牀走去。
幾十步的距離，他卻覺得幾萬個世紀一樣漫長。
這麼多天過去，終於，終於有這樣和她獨處，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的時候了。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手淺淺覆在程思寧柔軟的小手上，將那礙眼的屬於她和於鋒的婚戒取下，他望着她蒼白的臉蛋，眸子裏有深深的自責。
霍硯清說的沒錯，韓秀蘭回國他是知道的。
爲什麼知道呢？
韓秀蘭在紀家近四十年，她是老太太最信任的人，老宅裏的一切事務都有她打理，多年來，她從不曾苛待過任何一個傭人，她是個極聰慧又永不服輸的女人，所以即使她被趕出國，在老太太還活着之前，她也想會讓自己想盡一切辦法活着，因爲老太太對她有大恩，她也說過她會給老太太送終。
老宅裏的傭人那樣多，憑她的本事，能收買住幾個很正常，只是，他並不知道韓秀蘭是怎麼知道程思寧還活着的。
他做到了他所說的那樣，在帝都將這件事保密。
當然，他有想過，想過韓秀蘭萬一知道後他會做什麼，又會怎麼做，他也在心裏告訴自己，如果到了婚禮這一天，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他就認了，他和程思寧沒有緣份，此後他會帶着小可樂就這麼過完一生。
除卻小可樂會發生一些大事情，他絕不會再打擾程思寧。
可沒曾想，韓秀蘭卻在這一晚做出了這樣的事。
“思寧，”紀少衍低喃着將程思寧的手遞到脣邊親了親，“這是天意，所以，老天都這麼把你往我身邊推了，我怎麼可能還會放手？如果不能再愛我，就恨我吧，這樣也好過我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