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張明豔的臉，也還是那雙翦翦的水眸，可似乎又多出來很多以前沒有的東西。
這樣的近，令紀少衍情難自禁的喉結滾動了下，“都不是，只是覺得你會想知道。”
只是覺得你會想知道，所以告訴你一聲。
程思寧不屑地抿了下脣，這男人，真是幾年如一日的虛僞。
“這樣啊，”她挑了挑眉，“那你拿過來給我看吧。”
被她看穿的紀少衍依然那麼不動聲色，“太多了，看完你也不會還給我。”
還真是有腦子啊。
到這一刻都不忘倒打一耙。
不過，程思寧再也不會是從前的程思寧了。
她仰起頭，白皙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鄙夷，“紀少衍，你實在是低估我了，我是很愛小可樂，對於缺席了他三年的人生覺得很抱歉沒錯，可我很清醒，我清醒地知道誰纔是罪魁禍首，我也清醒地知道你是想用我缺席的這三年來拿捏我，是，他是我的軟肋，但那又怎樣？別說今天我缺席了他三年的人生，就是十年，二十年，你也困不住我的，我愛他的前提是，我先是我自己，然後纔是他的媽媽，我永遠都不會因爲他向他妥協的！！！”
這是紀少衍意料之內的，程思寧她怎麼可能會是那麼容易收買的，但她這般堅定的語氣依然是讓他慌神，她人雖是在他眼前，但他卻還是感覺有千里之遠。
這種感覺跟她和在於鋒在一起時很像很像。
“思寧，”他有些無奈甚至是無助地喚着她，“告訴我，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獲得你一點點的原諒？”
“沒有可能。”程思寧堅定地秒回他，“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也別在對我耍什麼心機，更別再想着用小可樂來牽制我，或者是緩和我們之間，紀少衍，我還是那天問你那句話，想要靠近我的同時，問一問你自己，如果小可樂是你的女兒，你會不會想她找一個像你這樣的男人？！”
紀少衍再一次地被她問住。
知道他也回答不上來，程思寧頭也不回地走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他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恐怕沒有人會比他自己更清楚。
或許那天他不是有意的，他也想過救她，但結果已是如此，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紀少衍站在原地，凝着程思寧逐漸遠去的背影，心頭一陣悶痛，其實還不是很遠，他現在去追還能追的上的，可他爲什麼他就是擡不起來腳？
思寧……
他悵然無聲地喚着程思寧的名字，難道以後他只能就這樣看着她遠去，然後離開他的世界嗎？
……
出了醫院後，程思寧便拿出童映心給她準備的手機，坐在出租車上，猶豫再三，她還是給於鋒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端很快就接了，於鋒的聲音很激動，“是思寧嗎？”
熟悉的聲音聽得程思寧一時心頭很不是滋味，她攥緊手機點點頭，“於鋒，我們見一面吧。”
半小時後，出租車在第一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廳門口停下，程思寧還沒下車，就看到於鋒在門口等着她。
只是短短的兩天，他卻看起來蒼老了十幾歲。
當看到他下巴上的那些胡茬時，程思寧心底長長嘆息一聲。
清脆的關車門聲令在發着呆的於鋒猛地擡眼，當看到從車上下來的是程思寧時，他激動地快走幾步，下意識地想要將程思寧抱住，卻又在伸出雙臂時想到什麼地，訕訕地收回了手。
“你母親還好嗎？”雖然童映心都告訴她了，但這麼多的事，怎麼可能會只是血壓高了這麼簡單，她有想過，換成是她，她也會是都要氣死了。
而於鋒聽到她這句你母親先是怔愣了下，隨之苦澀地笑了，“思寧，你也叫她媽媽了。”
程思寧呼吸一緊。
是啊。
她也叫他的媽媽爲媽媽了。
只是，她什麼都已經想起來了，她哪裏再忍心，再配叫那優雅又和藹的女人一聲媽媽。
這樣的書香門弟，應該娶一位乾乾淨淨，賢良淑德的媳婦。
她，沒有了那個資格。
“你還好嗎？”於鋒關切的詢問聲。
程思寧點頭，“我很好，你呢？”
於鋒沒有再說話。
是陰天，哪哪看起來都陰沉沉的，讓人心裏也很壓抑。
外面車來車往的，實在是吵。
半晌，程思寧率先開口道，“我們還是去咖啡廳內談吧。”
於鋒看着她生動的眉眼嗯了一聲。
兩人默契地一前一後進入咖啡廳，又默契地選了個包間。
包間很大，兩人面對面坐着，考慮到程思寧剛出院，於鋒點了兩杯茶水。
嫋嫋熱氣伴隨着茶香散開來之際，程思寧從包裏取出來婚戒，遞還給於鋒的同時，她起身，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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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鋒沒有接，“思寧，”
他深深地看着她，“一定要這樣嗎？我們，我們在一起不好嗎？”
這些天來和他在一起時那種無憂無慮又安心的幸福畫面一幀幀地浮現在眼前，程思寧難過地閉了閉眼，“我不否認，我不否認跟你在一起時開心又幸福，可是於鋒，那不是真正的我，我如果能永遠都想不起來，那是這樣，我也認了，可現在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我不能假裝一切沒有發生過，這對你，對小可樂都不公平。”
小可樂！
就知道是因爲他。
於鋒眼眶溼潤着看她，“那你呢？思寧那你呢？這對你就公平嗎？”
她？
程思寧不知道，她現在還沒有理清楚，但對他，她只能說對不起了。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這是於鋒最不想聽到的話，兩人之間的感情之事，他最怕的也是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他視線移到那枚戒指上，“真要說起來，我也對不起你，是我明知道一切卻還是騙了你，也是我怕你和見小可樂次數多了會什麼都想起來，所以想哄着你早點結婚，因爲我覺得這樣，我們就不可能會分開了，思寧，我也是自私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所以不要說對不起，也不要覺得對不起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