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昨晚見到她時，她氣色也不太好的樣子，剛剛開門時，也蔫蔫的。
“你們要喝些什麼嗎？”還沒等兩人走到沙發旁，蘇聽雨就又問道，“我這裏只有白開水。”
蘇暖暖下意識地搖頭，“我不用。”
“過來是有些話要問你，你不用忙活什麼。”戰冥寒這時終於開口，他語氣鮮少有的帶着些客氣。
“好。”蘇聽雨思索着點頭，末了她看了眼這半天一直以來都被他呈一種保護姿態護住的蘇暖暖，“只是我剛服了藥，站不了太久，我就先坐下來了，你們隨意。”
她說着，攏着身上的披肩力不從心般坐在了距離她近些的單人沙發上。
昨晚蘇暖暖只顧着聽她說話，根本就沒怎麼細看她，現下這麼一看才發現，她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病態的美，沒化妝的緣故，蒼白的面色裏又帶着些許蠟黃，黑眼圈也很重，而且她很瘦很瘦，就那麼坐在那裏不說話的樣子，十足一個病美人。
“我們怎麼認識的？”她身側的戰冥寒陡然開口，音調裏滿滿的都是生分。
蘇聽雨垂放在沙發扶手上的細手瞬然一緊，隨之視線落在蘇暖暖那張燈光下越發漂亮精緻的臉蛋上。
她沒有回答戰冥寒的問題，只是反問道“你們因爲我吵架了？”
很無語的口吻聽得蘇暖暖眉頭擰了擰，她不明白她爲什麼忽然以這樣的語調說話，明明昨晚她還那麼咄咄逼人，迫切地想要跟她證明她跟戰冥寒之間有多少祕密般！！
兩人都沒吭聲，蘇聽雨也就默認了，沒什麼情緒地笑了下，她掃了眼面前其實甚是般配的兩個人，嘲弄着開口道，“所以，戰先生你這是帶人來興師問罪的？！”
戰先生？
她爲什麼會叫戰冥寒戰先生？
蘇暖暖好奇，可客廳裏的氣氛隨着蘇聽雨的那句話不知怎的就變得壓抑下來，細白的貝齒咬了咬內脣，她最終還是選擇就先這麼聽他們兩個怎麼說。
畢竟，現在的她在兩人面前就是個晚輩。
一陣死寂過後，蘇聽雨纖手疲倦地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她的聲音聽起來更無力了些，
“暖暖還是個孩子，可戰先生你不是了，我感激你這麼多年對我們姑侄兩個的照顧，可這不代表我會允許你們在一起，我……”
“我在問你，我們怎麼認識的？”戰冥寒冷聲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話。
他聲音也不是很大，可蘇聽雨卻明顯怔了下，過了會後，才很不願在蘇暖暖面前提及般扯扯脣道，“因爲你姐姐。”
戰螢雪？
蘇暖暖思索着慢慢地咬咬脣，她記得她好像是聽景熙說過那麼一次，戰螢雪是學設計的，十幾歲就去法國留學了。
難道蘇聽雨和戰螢雪很早在法國就認識了？
“我爲什麼照顧你？”戰冥寒沒什麼溫度的嗓音再度響起。
如果說蘇聽雨剛剛只是被嚇到了的話，那這會的話她完全可以說是既嚇到又恨不得要衝戰冥寒翻臉的狀態，她重重地呼吸着眸眼仇視地盯着戰冥寒看了好幾秒後，才氣憤地開口道，“戰冥寒你確定你要大晚上的這麼來跟我找不痛快？”
大抵要不是她身體太虛弱，她都要衝上來跟戰冥寒吵起來了，“當年我求你，讓你幫我照顧我的侄女，你就是給我這麼照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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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冷的可怕，蘇暖暖看着兩個人誰也不肯讓誰的架勢，懵了個徹底。
這怎麼跟她想象中的一點也不一樣？
是她昨晚會錯了蘇聽雨的意嗎？
可她的的確確是很用璦昧的語氣說她跟戰冥寒之間的關係的啊。
蘇聽雨氣成這樣，戰冥寒別說是要關心了，他看都沒怎麼看她，語氣就還是那般咄咄逼她，“回答。”
“你……”蘇聽雨想說出更難聽的話，但架不住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力氣，撫着心口的位置深呼吸好幾下後，她眼神落向這半天始終處於懵逼狀態的蘇暖暖身上，“你是不是跟他鬧了？”
蘇暖暖，……
這個奇奇怪怪的氛圍之下，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而且蘇聽雨看起來真的很虛弱，她也怕她說出什麼會刺激到她。
“我問你是不是跟他鬧了？”
蘇暖暖再次，……
明明這是她和他之間的事，怎麼聽他們這語氣搞的還是她這個局外人的錯了？
見她不回答，蘇聽雨嘴脣動着剛要再問她什麼，戰冥寒一個尖刀般的眼神扔過來，那眼神不光壓迫感極強，更是要將她一心只想隱藏的祕密盡數挖出來般，她眼神不自然地閃爍了下。
從戰冥寒強迫蘇暖暖進門的那一刻起，蘇聽雨就知道這男人今晚就是來找事的！
只是她沒想到，他能瘋到這個地步。
不。
應該說是，如果不是現在蘇暖暖還在場，他恐怕只會瘋的更厲害。
多諷刺！
天下那麼多的女人，可他戰冥寒偏偏地就愛上了她蘇聽雨的侄女！
末了她極無奈地閉了閉眼，蘇暖暖，呵呵，她的傻侄女，她根本就不知道和戰冥寒在一起，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災難！
良久後，蘇聽雨聲音很輕很輕地回答戰冥寒，“你認識我是因爲你姐姐，你照顧我也是因爲你姐姐。”
停了下後她睜開眼睛，眼神再一次地看向被他護着的蘇暖暖，她悽楚地笑了下，一字一句道，“我跟戰小姐相識於法國，一次偶然之下，我救了她，卻因此傷了子宮終身不能再生育，也要常年吃藥才能勉強活着，戰小姐覺得欠了我太多，所以，當年臨終之際，拜託她的弟弟，也就是戰冥寒照顧我！”
“……”
她這一段話說得特別流利，眼睛裏也滿滿的都是真誠和懷念，半點也不像撒謊的樣子。
蘇暖暖望着此刻又這樣的她，直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非比尋常的關係，竟然就是這樣嗎？
倒也不是說不過去，畢竟救了戰螢雪一命，還終身不能生育了，而且按她說的，那時她和戰螢雪還都是花樣年華的年齡，這對一個女孩來說，太過殘忍了。
還有，她的臉色也的的確確是常年生病服藥的樣子。
一切都合理合情的，兩個人也不像是在聯合起來騙她，可說不上來爲什麼，蘇暖暖又覺得哪裏怪怪的。
蘇聽雨的耐心和體力這時候已經耗盡，她深吸口氣看了看門口的方向，“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們沒什麼事就快離開吧，我累了需要休息。”
她神情語氣都淡的不能再淡，就是整個人似乎比他們剛進門時還多了太多的哀傷。
蘇暖暖默了默擡眸看了眼這半天來一直握着她小手的男人，剛要開口時，戰冥寒低沉冷漠的嗓音就再度響起。
依然是問蘇聽雨的話，“我和你，我們之間有過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