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王貴妃這一聲尖叫,昭陽宮也陷入到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之中。
桐兒留在殿內,陪伴服侍王貴妃,另一個貼身大宮女柳兒則是匆匆去往太醫院,拉了當值的太醫,直奔昭陽宮。
約莫一刻鐘後
昭陽宮外的甬道上
“太醫,你快點!快些隨我來!”
柳兒一邊拖拽着年過百半的老太醫,慌不擇路的向着昭陽宮一路狂奔,一邊道。
而這名老太醫,則是早已上氣不接下氣:
“柳兒姑娘,你慢些!慢些——”
呼,他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柳兒聞言,卻是嗔道:
“娘娘那邊要緊。哪裏能忙?太醫,你快點。瞧,這說話,就要到了!”
說話間,她便是又兀自加快了腳步,拖拽着老太醫繼續前行。
而老太醫,則險些被拖拽得一個趔趄。
心道:
再這樣下去,不知貴妃娘娘那邊會怎樣,他自己個就要先嗝屁咯。
老太醫苦着臉,暗自吐槽。
然而,卻是無法,只能任憑着柳兒一路拖拽着來到昭陽宮。
“微臣參見貴妃娘娘。”
被徑直領到王貴妃的寢宮,喘着粗氣的老太醫衝着帳幔後的王貴妃躬身一揖。
“太醫,你可算是來了!快些幫本宮瞧瞧本宮的臉!本宮的臉,這是怎麼了?”
眼見得太醫到來,王貴妃忙一迭聲的道。
說着,已經一把掀開帳幔,指着自己的臉。
而隨着帳幔被猛的掀開,瞧清楚王貴妃那張臉的老太醫,也是不由直接倒抽了一口涼氣:
“嘶,娘娘,您這……這是……娘娘,您且不要動彈,容微臣替娘娘您好好瞧瞧。”
老太醫不敢怠慢,遂細細替王貴妃診治了起來:
“貴妃娘娘,您臉上都是撓痕啊。”
細細查看了一番,王貴妃臉上的傷痕,老太醫禁不住咋舌。
無意間瞧見了王貴妃保養得宜的蔻丹上,似乎還沾染着些許早已凝固的血絲,指甲尖上,尚掛着一星半點皮肉,老太醫不由皺眉:
“娘娘,您這是自個兒把您的臉給撓的?”
聽得老太醫這麼說,王貴妃下意識循着老太醫的視線望去,便也瞧見了她指甲尖上的異常,不由得蹙眉:
之前,她瞧見鏡中的自己,被唬得不輕,光顧着囔囔着叫人去請太醫去了。
卻並未曾來得及細想。
聽老太醫說,她臉上,這觸目驚心的傷痕,乃是撓痕。
被老太醫這麼一問,王貴妃依稀也想起了些什麼:
她睡得迷迷糊糊間,倒是做過一個夢。
只覺得臉上奇癢難耐,她實在忍不住,便撓了撓。
最初,只是輕輕的撓了撓,卻完全沒有搔到癢處,依舊覺得臉上癢到不行,她便又加重了力道。
然後,她上手撓自己臉的力道,便越來越重。
眼瞅着,指尖上都帶上了血絲、以及些許皮肉,王貴妃卻猶不解恨,依舊一下一下的狠狠撓着自己的面頰,不知撓了多久……
王貴妃一直以爲,這只是她做的一個夢。
誰曾想……
這個都已經被她遺忘到記憶角落裏的夢——
它竟然是真的!
她昨夜,於睡夢之間,竟是真的撓過自己的臉!
而且,還撓得這般狠,直將她的一張臉,撓得如此觸目驚心!
見王貴妃這幅模樣,老太醫愈發確定了他的推斷。
王貴妃臉上的這些傷,果然就是她自己給撓的。
老太醫於心中暗自搖頭,卻並不欲開口去問,王貴妃爲何要這般做,爲何要如此下狠手的去撓自己的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深宮中,最不缺的便是祕幸。
對於這其中的緣故,老太醫並不想知曉。
只是兀自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開始替王貴妃處理她面上的傷口……
“娘娘,微臣替您處理好了臉上的撓痕,傷口亦都塗抹上了傷藥。
娘娘且靜養幾日。
這幾日,這紗布不要揭開。
傷口不要見水。
要戒口,發物、腥辣刺激之物,都莫要吃。
待到過幾日,傷口養好之後,微臣再來替貴妃娘娘拆掉您面上的紗布。”
在替王貴妃處理好了面上的傷痕、敷好了傷藥,又細細的在王貴妃的整張臉上纏上紗布之後,老太醫這才一一叮囑道。
聞言,被紗布纏了滿臉,都嫣然已經瞧不出她真容的王貴妃,點了點頭:
“嗯,本宮知道了。”
見狀,老太醫又反覆叮嚀了一番,這才告辭離開。
宮中之事,一向沒有祕密。
很快,謝皇后又一次昏厥、以及王貴妃傳召太醫的事,便已傳遍了整個後宮。
而身在永安宮中的寧雨菡,自也第一時間知曉了這兩件事。
對於謝皇后再一次被氣得厥過去之事,得知此事的寧雨菡,只是兀自挑了挑眉。
心道:
謝皇后這氣量也太小了吧。
什麼事都要氣,一氣就要被氣得直接厥過去。
嘖,這身子,實在夠嗆!
就不知,再這樣氣下去,有一天,謝皇后會不會直接被氣死,厥過去之後,便再也醒不過來。
真是不是寧雨菡在咒她。
只是,已謝皇后這比針尖也大不了許多的氣量……
這還真不是沒可能!
思及此,寧雨菡搖了搖頭,對於謝皇后昏厥之事,不予置評。
倒是對昭陽宮那邊發生的事,頗有些興味:
“哦?王貴妃竟將她自己的臉,給撓傷了?”
說話間,寧雨菡禁不住秀眉輕擰。
她怎麼覺着,這件事,隱隱的透着詭異呢?
後宮諸人一向甚爲在意外貌。
而王貴妃便是其中的翹楚。
她一向自恃美貌,也十分在意保養她的容顏,怎會將自己的臉給撓傷?
況且,據聞,還是大面積的撓傷,傷勢貌似還極重。
縱使是在夢中,無意間爲之……
這也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越想越覺得,此事貌似有些不一般。
寧雨菡禁不住皺眉思索。
然而,還不待她這邊廂思索出個頭緒來,殿外便是響起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刻,小喜子便是一路快步步入殿中:
“娘娘,勤政殿那邊傳出旨意,陛下已經下旨,褫奪夏氏的才人位份,貶爲庶人。夏庶人乃是罪人之身,不得葬入妃陵,其屍身已被小內侍們拿着一張破席子一卷,扔到亂葬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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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一族也已獲罪,按律,抄家滅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