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聞得方進忠的話,殿內衆人的臉色齊齊一變。
王皇貴太妃更是直接面色難看的驚呼出聲:
“什麼?叫本宮靜養?”
這分明是又要變相禁她的足啊!
李元珩那豎子,簡直可惡!
可惡!
“本宮沒病!無需靜養!
本宮沒病!!!”
王皇貴太妃急得大囔。
上次的“靜養”,已經給王皇貴太妃“靜養”出心理陰影來了。
只能成日裏呆在這小小的靜安宮中,哪裏也不能去,外頭的人,也進不來。
外頭的消息,半點也無。
好似一個瞎子、聾子般,在這如同牢籠一般的靜安宮中過活。
這樣的日子,她過夠了!
她不想再過了!
不要!
絕對不要!
然而,此時,又哪裏由得了她?
“太妃您是真的病了。
看樣子,病得還不輕吶。”
見王皇貴太妃失態的大囔着她“沒病”、“無需靜養”,方進忠則是一派好脾氣的,笑盈盈開口道。
然而,他這副模樣,卻是令人不寒而慄。
起碼,一旁的徐嬤嬤、以及殿內的宮人們,都不由齊齊一個激靈。
就連之前,還一直老大不客氣的和方進忠稱兄道弟的王忠義,都不由面色大變,心裏頭只打突,滿目驚恐的望向方進忠。
那眼神,分明在說——
說好的老兄老弟呢?
你……你怎麼這麼滲人?
方進忠擡眸,正好瞥見了王忠義投注過來的這抹目光,不由得暗自嗤笑一聲。
旋即,揮了揮手:
“愣着作甚?太妃病得這麼重,還不扶她去好生養着?”
“……是!是!”
隨着方進忠一聲令下,殿內宮人便是胡亂應諾。
而後,便是齊齊上得前來,欲扶了王皇貴太妃往寢殿走。
“你……你們……方進忠,你大膽!
本宮都說了!
本宮沒病!
沒病!
根本就不需要靜養!”
王皇貴太妃見狀,又急又怒,禁不住大喊。
見她這副模樣,方進忠則是依舊保持一副知禮恭謙狀,笑容可掬道:
“娘娘,您又何須強撐呢?
都說了,太妃娘娘您真是病得不輕了。”
說着,方進忠又面容一肅,朝着乾元殿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
“此乃陛下口諭,陛下叫娘娘您在靜安宮中靜養。
這也是陛下體恤太妃娘娘您啊。
娘娘,您可莫要辜負陛下的一片心意才好!”
方進忠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
實際上,他潛藏的話中之意便是——
此乃陛下旨意,哪裏由得爾等置喙?
質問王皇貴太妃,是不是要違抗陛下旨意。
王皇貴太妃又豈能聽不出方進忠的話中之意?
聞言,她氣得險些一個倒仰:
皇帝體恤她?
陛下的一片心意?
哈?哈哈。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合着李元珩那廝的體恤和心意,便是給她冠以莫須有的“生病”,又再一次變相將她給禁足了,是吧?
呵,這體恤、這一片心意,當真是可以啊!
可恨方進忠這老狗,還這樣睜着眼睛說假話,還在這裏暗搓搓威脅她。
簡直可惡!
可惡至極!
偏偏,她還拿方進忠這老閹狗沒有辦法、拿皇帝沒有辦法……
如此想着,王皇貴太妃更慪了!
心中憤懣無比。
一張保養得宜的臉,控制不住變得扭曲。
一旁的徐嬤嬤見情勢不對,趕忙一把扶住王皇貴太妃,一迭聲的勸道:
“娘娘,咱們先回去歇息吧。娘娘,咱們走!”
然後,瘋狂的衝着王皇貴太妃搖頭、使眼色。
形勢比人強,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此乃陛下口諭,縱使他們再是不願,又能如何?
總不能抗旨不遵吧?
唉。
不肖徐嬤嬤多說,王皇貴太妃自也深知這個道理,是以,她才會越發惱怒、憤懣。
然而,縱使她如何惱怒、憤懣,也是於事無補。
終究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聞得徐嬤嬤的話,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王皇貴太妃瞬間理智回籠,心中縱有萬分不願,卻還是只得咬牙忍着,憋憋屈屈的任憑着徐嬤嬤、以及一衆宮人,攙扶着去往寢殿。
目送着王皇貴太妃灰頭土臉離開正殿,方進忠又轉目望向縮頭縮腦的立在一旁的王忠義。
此時,這王忠義早已沒有之前,和方進忠自來熟的稱兄道弟時的意氣風發、洋洋得意,而是蔫了吧唧的、如同個霜打的茄子一般。
還很是有些畏畏縮縮。
壓根就不敢擡眼去瞅方進忠,眼神之中透着瑟縮與閃躲。
方進忠見狀一笑,用近乎於爺爺訓孫子般的語氣,指了指王忠義,斥道:
“你小子且好生陪着太妃一起靜養吧。
須知,有些地界,不是你該去的。
有些事兒,也不是你一個奴才該打探的。
懂咱家的意思麼?”
昭文帝和方進忠都知曉,王皇貴太妃命王忠義,去窺視帝蹤的事。
昨夜,王忠義這老小子,便一直在勤政殿外窺視。
雖然,離得遠,王忠義也自以爲此事,他做得十分隱蔽,不會被人發現。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行蹤和行爲,早就被暗衛發現,並且,一直暗中監視着他的動向。
確切地說,是自他才一出現在勤政殿附近,便被暗衛所察覺,並迅速彙報給了昭文帝。
若不是李元珩有意靜觀其變,不予理會。
這王忠義早被暗衛抓起來,直接抹脖子了。
到時候,再隨意往那亂葬崗上一扔。
只怕,這個時候,他的屍體,都儼然已經被野狗啃食乾淨了。
還由得這老小子,在這裏嘚瑟、擺譜兒,不知所謂的同他沒大沒小、稱兄道弟?
呵。
對此,方進忠撇嘴:
真是個蠢的!
以爲離得遠些,就可以掩蓋他窺視帝蹤的事實了?
僕似主人型。
主子是個又蠢又壞的,這做奴才的也是。
昨日,他也只不過是故意讓王忠義這老小子放出消息,好叫闔宮上下知曉,陛下與皇后娘娘迅速和好,恩愛和睦更勝從前。
如此而已。
不然,別說陛下了。
就是他方進忠,也容不得王忠義這蠢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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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今日,他便稍微警告一下這老小子,好叫他知曉,自個兒有幾斤幾兩。
爪子伸得太長了,可是要被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