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且不說李元珩如何做想。
就連蘇友金和錢大鵬二人,又不由得變了臉色。
他們又不傻。
何況,這呂招娣說起話來,又如此毫不避諱、如此直白,他們哪裏會聽不懂,她這言下之意呢?
她就是在說——
他們就是那起子不入流的客人唄。
且,活該被他們逍遙閣這個“大店”欺負。
可惡!
過分!
這也太狂妄、太囂張了吧?
他鄉遇故知,他們兄弟倆,久別重逢。
原就是一樁喜事。
他們是慕名而來,想要在逍遙閣叫桌席面,好好吃一頓,慶祝一番的。
誰曾想,他們興沖沖的來,卻遭遇眼前這等情狀——
被拒客、被嫌棄、被逐客。
還要被眼前這不知是誰、不三不四的女子奚落爲不入流的客人,聲稱他們店大,就是可以對他們隨意欺辱。
真是……
欺人太甚!
而李元珩則是真的被氣樂了。
他輕呵一聲,不怒反笑:
“呵,好!
好個奴大欺主,店大欺客。
你們可真是好得很吶。”
彷彿絲毫未曾察覺到蘇友金、錢大鵬、以及李元珩他們的憤怒。
又或者說,對此,呂招娣壓根就滿不在乎。
聞得李元珩這番,明眼人一聽便知,他是在說的反話,實則乃反諷暗嘲的話,呂招娣則是得意一笑:
“那是!我們逍遙閣上下,自是好得很的。”
還用你丫說?
哼。
見他這副模樣,李元珩被直接氣笑了。
他也懶得再同這不知所謂、狐假虎威的女子多做廢話,而是冷聲道:
![]() |
![]() |
![]() |
“叫你們老闆出來!”
有話他直接和這逍遙閣的老闆說。
才不和這什麼叫做妹兒的廢話。
呂招娣聞言,則是怔了怔,面上閃過莫名:
“叫我們老闆出來做什麼?”
說着,她又是鄙夷一笑:
“你以爲,我們老闆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嗤——
也不打聽打聽,我們老闆的來頭?
想見我們老闆?
就憑你?
簡直異想天開!”
未曾想,她是這麼一個態度,見狀,李元珩便是眉頭一皺。
一旁的邱華,更是直接低喝一聲:
“大膽!竟敢對我們公子如此無禮!”
這女子的種種行徑,邱華早就看不下去了。
一個青樓女子,她竟然如此囂張、如此有恃無恐。
竟敢對陛下如此無禮。
她怎麼敢?
她是憑什麼?
是仗的誰的勢,膽敢如此?
“哎喲喂,我好怕啊!”
被邱華這般一喝,呂招娣不但絲毫不懼,反而還咯咯咯笑了起來。
誇張的捂着心口,“哎喲”一聲,好似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笑過之後,她又雙手叉腰冷哼:
“說我大膽?
真真是好大的口氣!
敢在咱們逍遙閣門口叫囂,還說要見咱們老闆。
我們老闆可是有排面的。
豈是什麼人都可以隨隨便便見的麼?
姑奶奶好心提醒你們一句——
我們逍遙閣可是有靠山的。
大靠山!
識相的趕緊滾。
不然……
哼。”
一番話畢,呂招娣翻了個白眼,自鼻孔中發出一計冷哼。
雖然,後頭的話,她沒明說。
但,明眼人都能明白,其話中的未盡之意。
而在場的所有人,儼然都是那明白人。
聞言,寧雨菡的眉頭便是一皺。
李元珩則是俊臉一沉,一副明顯被激怒的模樣。
邱華、小許子、小安子、甚至連碧桃,也都是個個面色難看。
阿蠻也是直皺眉,覺得這樣的呂招娣實在是太過陌生。
心中對這個曾經的同村的姐姐,更是失望至極。
她怎麼能這樣?
這般同公子他說話?
招娣姐實在太過分了!
而蘇友金和錢大鵬二人,同樣也是眉頭緊皺。
聞言,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
眼瞅着李元珩一張俊臉瞬間變黑,黑沉得可怕,明顯已是怒極。
生怕一怒之下,李元珩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蘇友金立時疾走幾步,上得前去,一把拉住盛怒之下的李元珩:
“木六老弟,你消消氣!消消氣啊!
所謂好男不跟女鬥。
咱們走!
咱們不和她一般見識啊。”
實際上……
呂招娣剛剛的那一番話,信息量巨大。
她都說,他們逍遙閣是有大靠山的。
他們老闆是有排面的,不是想見就能夠見得到的了。
那……
光憑這一點,這個逍遙閣、和這逍遙閣的老闆,他們就惹不起啊。
既然惹不起,他們還是趕緊走吧。
若是招惹上什麼是非,惹了什麼不好惹、又惹不起的人,那可就不好了!
錢大鵬和蘇友金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轍。
聞言,也趕忙疾走幾步,上得前去,同樣一把將李元珩給拉住,一副生怕李元珩會想不開,擼起袖子上去把那囂張的妹兒姑娘給暴揍一頓的模樣:
“誒,誒,木六老弟,你消消氣。
蘇老弟說的是。
這閩海,又不是只有逍遙閣這一個店可以吃飯。
咱們就換家酒樓吃飯好了。
走!走!走!
咱們吃飯去。”
李元珩真的有些惱火了。
他很想直接衝進去,好好看看,這逍遙閣究竟是仗着什麼勢,有什麼樣了不起的大靠山。
這逍遙閣的老闆,又是何等了不起、有排面的人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主莫非君王。
李元珩就不信了,這世上,有比他這個一國之君更大的靠山。
有比他這個帝王,更有排面的人物?
呵,還什麼他們老闆的排面?
什麼不是他們這些人想見就可以見的?
可笑!
不過,心中的怒意與衝動,也就只在那麼一瞬。
被蘇友金和錢大鵬這二人,這麼一拉一勸,李元珩便也就冷靜下來,理智瞬間回籠。
與此同時,寧雨菡也轉目望向他,衝着他搖了搖頭。
見狀,心中原本的那點子怒意,便是頃刻間消散了不少,心中也變得平靜與清明:
小不忍,則亂大謀。
目前,他不宜太過沖動。
他還有大事要做。
今日,且放這逍遙閣一馬。
哼。
與心中冷哼一聲,李元珩面上的怒意盡消,恢復了以往一貫的溫潤模樣,對蘇友金與錢大鵬微笑頷首:
“蘇兄、錢兄,二位說的極是。
既如此,咱們便走吧。
咱們兜裏有錢,哪裏找到一家酒樓吃飯?”
客人花錢吃飯,竟也要受氣。
這也是沒誰了。
難不成,這便是閩海所獨有的“特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