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珊被嚇了一跳,語氣裏染上驚慌失措,搖晃着先生的身體,“宸先生?宸先生?”
救護車的聲音已經傳來了。
但樂珊還是不放心。
她這才發現他胸口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條大口子。
透過衣服還能看到血肉外翻的駭人景象。
估計他渾身的血就是這樣來的。
樂珊眼眶泛紅,手都在抖。
他爲什麼爲了自己,命都不要了。
因爲搖晃,宸先生臉上的面具已經歪了。
可以看到他白皙的棱骨分命的下巴,再歪一點點,就能看清楚他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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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珊鬼使神差般想伸出手把他面具摘下。
她想確認自己的猜想。
只是最後想到了什麼,樂珊又像是觸電一般指尖微顫,她還是沒勇氣掀開面具。
救護人員已經趕到了,手忙腳亂把樂珊和宸先生搬上擔架。
樂珊在去醫院的路上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抽泣聲響起。
助理小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到病牀上的樂珊醒了,頓時止住哭泣,聲音還帶着幾分顫抖,“樂總,你總算是醒了,都要嚇死我了。”
樂珊擺擺手,還是有些無力,但是已經好多了。
“我要是再不醒,也要被你吵醒。”
小喬吸吸鼻子,“對不起樂總,我沒辦法冷靜,我嚇壞了。”
樂珊搖頭,安慰開口,“我這不沒事嗎,我命大。”
小喬是她在國外遇到的一個窮苦留學生。
父母雙亡,工地給她父母留了一大筆鉅款,結果被自己的大伯一家搶走。
小喬一直以來都是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
後來高考了,本來考了一縮不錯的大學,結果大伯一家根本沒打算讓她去,計劃着把她送去嫁人。
小喬咬咬牙,把銀行卡偷出來跑了,自己花光所有錢來到國外,半工半讀。
她很聰明,也是讀書這塊料,雖然年齡小,但腦袋機敏。
一開始只是在樂珊的拍賣所打假期工。
後來樂珊看到她的能力,就把人留在身邊了。
很衷心,把樂珊當親姐姐一樣。
就是年齡小,總是愛哭。
小喬還在絮絮叨叨,“都是我的錯,我本來早就知道蘇文彥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居然就沒讓人把車子看着,讓他找到了機會。”
“樂總,你罵我幾句吧,我都恨死自己了。”
“要不是那個好心人,你現在命都沒了。”
“你放心,我已經報警了,蘇文彥別想逃。”
樂珊搖頭,“報警沒用。”
她昏迷這段日子,腦袋也沒完全宕機,把車禍的事情翻來覆去的想了個遍。
最後得出結論。
這件事和蘇文彥有關,但絕對不是他乾的。
畢竟對車子的急剎車下手,警察肯定是可以調查出來的。
蘇文彥不會幹這麼愚蠢的事。
樂珊突然抓住小喬的手,“小喬,你現在馬上去撤案,讓警察別查了,就說是一場意外。”
小喬驚愕的等大眼,“樂總,你這是幹什麼,他都要你命了。”
樂珊輕笑一聲,“你信不信,就算是讓警察介入,也不會對蘇文彥造成任何損失。”
找人替罪還不是簡簡單單,重金之下必有莽夫。
小喬也想明白了,只是氣憤不已,“我就是不甘心,居然就這樣讓他逃掉了。”
樂珊搖頭,眸光裏是凜冽的寒意,“來日方長,不用着急。”
“小喬,帶我去看看救我命的恩人。”
樂珊情況不嚴重,護士叮囑了她注意事項,還是讓樂珊下地了。
只是在門口,她就被人攔下來。
“你還來幹什麼?”安然兇巴巴守在門口,看樂珊的眼神像是看着敵人,“我主人要好好休息,你要是真的爲他好,就不要來打擾他。”
“知不知道,自從遇到了你,我主人不是這裏受傷,就是哪裏虧欠,你就應該離他遠一點。”
小喬頓時就不樂意了,冷笑一聲上前,一把抓住安然的衣領子。
“小屁孩,滾開。”
安然掙扎了一下,卻發現小喬力氣還挺大,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你……你讓開,別讓我打女人。”
樂珊看着禁閉的房門,目光平靜。
良久,她開口,“小喬,我們走吧。”
小喬這才鬆開張牙舞爪的安然,走之前還不忘冷哼一聲,“你們宸先生是個好人,看着也厲害,是喜怒不顯於色的大人物,有時間多跟他學學。”
“也不知道他帶着你這個小屁孩在身邊有什麼用。”
安然更氣了,咬着牙,“都說了,我不打女人,趕緊走,我不想看到你們。”
“安然!”突然,屋內傳來一道呼喚聲。
安然頓時像是泄氣的氣球,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先生,我在。”他打開病房門走進去。
但很小氣的只露出了一條縫。
小喬都氣笑了,小聲在樂珊耳邊開口,“你看這個小孩多小氣。”
樂珊無奈,“既然知道是小孩,你跟他計較幹什麼?”
小喬低着頭囁嚅道,“知道了。”
也不知道都說了什麼,安然再次出來的時候,態度好了許多,對着樂珊微微鞠躬。
“樂小姐,剛剛我的話不對,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先生說,請你進去,他有話要跟你聊。”
樂珊頷首,沒有多說什麼。
小喬推着樂珊的輪椅往裏走。
到門口的時候被安然攔下來。
安然輕咳一聲,“先生只叫了樂小姐一個人,沒有叫你。”
小喬深呼吸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罷了,不跟小孩子計較。”
樂珊無視旁邊鬥雞眼的兩個人,自己操控着輪椅進了病房。
目光停留在病牀上的男人,樂珊略有些失望。
都受傷了,這臉上的面具還是沒捨得摘下來。
面具後的黑眸目光平靜又深邃。
“樂珊。”宸先生開口,“我知道你心裏有很多疑問,今天恰好有時間,我會跟你說清楚。”
樂珊攥緊手心,心跳加快了些許,她努力維持鎮定,“請講。”
“第一,我知道你懷疑我是蘇津宸。”
樂珊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沒想到他直接就這樣說出來。
更加重要的是,他爲什麼會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樂珊喉嚨微澀,“那你真的是嗎?”
“不是。”宸先生回答得斬釘截鐵。
他黑眸裏似乎翻涌着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盯着樂珊,一字一句道。
“因爲,蘇津宸早就已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