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的眉頭深深皺起。
她反駁道:“憑什麼認爲我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可能會去害他?”
方梨是故意這麼說的,她懷疑萬一這其中有詐,自己可不能被周涼川套了話去。
起碼現在表面上還不能和師父撕破臉,還不到那個時候。
周涼川當然知道她是有顧慮的,但是眼下卻也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
他鄭重的拉過了方梨的手,將那一份舉報信放進了方梨的手中。
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怕我,但是我可以跟你坦白,我確實是在幫林家祥做事,所以我更知道你在京都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林家祥的真面目。”
方梨倒吸口涼氣,如果按照師哥這樣說的話,那他知道了,林家祥肯定也知道。
沒有想到自己之前有意遮掩,卻是徒勞,原來自己纔是那個跳樑小醜。
方梨冷下了一張臉,她看着周涼川,依舊是無法相信他所說的話。
畢竟在周涼川出現的那一刻,之後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和她對着幹。
並且他爲人陰險毒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和師哥給方梨的印象完全是判若兩人。
就算是她確認了周涼川就是師哥,可是他一會兒黑一會兒白,一會兒好一會兒壞,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方梨搖了搖頭抱歉,我不能相信你,你另尋他人吧。”
聽到方梨會拒絕,這也在周涼川的預算之內。
可是真當聽到她拒絕了自己,卻還是會有些傷心。
周涼川推心置腹的說道:“我知道,我現在無論說什麼都很難取得你的信任,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相信我!因爲某些原因我必須要聽命於林家祥,並且即使你答應了我幫這些人主持公道,我可能也會在你的前進道路上使絆子……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很踐啊?”
周涼川說到這裏,自嘲的一笑。
他伸出手指着自己的心臟,“我這顆心早就已經變了顏色,它是黑色的,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那麼多學弟學妹們賭上自己前途去舉報,卻最終落得被學校除名,都無法畢業的下場。”
方梨一想到剛纔那封舉報信上邊的事情,心中也是一痛。
她回想起當年求學的時光,師父是那樣的盡職盡責,從來沒有苛待過任何一個徒弟。
但是在那封舉報信當中卻非常明確的交代了,林家祥他壓榨學生,剝奪他人勞動成果,並且進行學術造假,套用國家撥給他的大量研究基金,卻從未行履行過責任。
所有的實驗報告都是造的假!
而正是因爲林家祥的學術造假,奠定了一個錯誤的階梯,之後在此基礎上的所有實驗全都是徒勞無功、一場泡沫。
當所有人的實驗數據全都是錯誤的時候,這個時候便有學生開始逆向推導,這才發現了林家祥的祕密。
這些學生憤怒至極,所以哪怕是賭上了前途也要將他舉報。
方梨終究是有些不忍。
她擡頭看向周涼川,“師哥,到底哪一個纔是真實的你?”
她究竟該不該相信,他的心中還存有一絲善念?
周涼川此時卻對着方梨說道:“說實在的,這些年我做下了太多無法挽回的事情,本該早就對這些事情麻木,但是仁心醫院之前的院長,他的所作所爲卻是真的給我認認真真上了一課。”
他回憶着老院長,眼中有着很複雜的神采。
他喃喃道:“像我這樣的人,本就該拋棄一切作爲人的情緒,可是當初我爲了報一己私仇進入醫院,他卻那樣對待我,是那樣對我的未來抱有期望……”
周涼川的眼裏盛滿了落寞,“所以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有沒有可能去幫他們?但是我不能!這是我辦不到的事情!”
方梨此時已然下定了決心。
她主動的開口說道:“你是想讓我藉着如今積攢下來的名氣,進入燕大,然後將這件事情鬧大對嗎?”
周涼川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件事情算是你大材小用,但如今除了將這件事情託付給你,我別無他法。”
他補充道:“這件事事成之後,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無論你要什麼,只要我能夠做到,我一定辦到。”
方梨也正色說道:“既然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就也不會袖手旁觀,學術造假是所有科研人員都不能容忍的事情,這件事情我答應你了。”
周涼川見方梨終於答應了下來,臉上才重新出現笑容。
“太好了,只要你能夠插手這件事情,一定有一個很好的結局。”他笑得非常真心。
只是很可惜接下來這件事情,他不會再插手幫忙了。
方梨搖了搖頭,“關於這件事情,我會竭盡全力,但是我不確定以我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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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梨此時看着周涼川那張陌生的臉,突然開口問道:“就算你之前害過人,改頭換面便也就罷了,你爲什麼要置換掉全身的血液?”
當初提出這個概念,也只是理論上的概念而已,實操下來的話,隨時都可能會死吧。
聽到方梨的關心,周涼川只覺得自己早已經冰冷的心,又重新跳動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的手,輕輕的握拳,似乎能夠感覺到自己血管裏邊,有血液的流動。
“既然想要更改身份,那肯定是要貫徹到底的。”周涼川涼涼的說着。
但是方梨看着他的表情,卻覺得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事實上方梨想的也不錯,周涼川當時冒着風險也要將他那個渣爹弄死,這本就已經是違背了組織的命令。
結果他還沒有除掉沈墨池的爺爺,更是罪加一等。
因爲他還是有作用的,所以留了他一條命,但是爲了讓他長記性,那些人硬是生生的放掉了他全身的血液,因爲他的血液非常珍貴。
不過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和方梨說的。
這個世界太過污濁,他希望她可以永遠保持純淨。
周涼川對着方梨笑了笑:“無論如何,我還是非常感謝你的,我走了。”
“等一下。”
方梨叫住了周涼川,“我還有一個問題。”
周涼川默默的看着她,靜等下文。
方梨看着他,“之前在唐頓娛樂的拍賣會,把水藍色的寶石手鍊還有我奶奶的玉鐲放進去拍賣的人就是你吧?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就不怕我認出來你嗎?”
周涼川卻只是笑笑。
他坦言:“有時候我也挺看不透我自己的,我確實希望你不要忘記我。你也不用問我關於那個鐲子的事情,我確實不知道,只是偶然得見,並且知道和你有關。我不敢做的太明顯,所以就用那種方式,讓東西物歸原主。”
方梨聽聞有些泄氣,還以爲自己能夠得知一些關於奶奶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