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是心懷不軌的男人,而是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
她愣了一下,緊緊地抓住石頭,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霍先生,你這是?”
傅霆琛見她如此防備自己,自己稍微靠近一些就猶如驚弓之鳥,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剛才自己霸道的行徑把她嚇壞了。
他不該縱着自己的慾望氾濫,對她肆意妄爲的。
他苦笑着牽起脣角,喉嚨裏就像塞了棉花一般,狠狠地堵住,那股窒息痛苦的感覺幾乎要將他淹沒。
半晌,他才嘆息了一聲,將外套放在離她只有兩步遠的地方,然後毫不猶豫地往後退去,保持着紳士的距離。
“看來蘇小姐對霍某防備很深啊,是霍某的錯,讓蘇小姐受驚了。”
“天寒地凍,蘇小姐還是蓋着這件外套睡覺吧,免得凍着了。”
他靠近自己,是爲了給她送外套?
蘇清雅怔了一下,抓着石頭的手微微放鬆,垂到了身側,面上難免閃過幾分尷尬。
“抱歉啊霍先生,是我防備心太重,誤解了你的好意……”
“這外套,你還是自己穿着吧,你還發着高燒,身體比我還虛弱,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就轉過身,尋了處比較遠的地方坐下,閉眼睛開始假寐,再沒有看她一眼。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需要這件外套,他希望她能收下它。
在這溫度極低的山洞裏,禦寒的衣物有多麼重要他們都很清楚,可他卻把唯一的一件外套讓給了自己……
蘇清雅知道對方主意已定,是不會更改的,也沒有再推脫,而是抓緊那件外套,心中浮現一絲異樣,面頰微燙地衝對方道謝。
“謝謝你願意把外套讓給我,霍先生。”
她再次躺下,將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上面還殘留着男人的體溫,溫溫的,熱熱的,多少驅散了幾分寒意。
蘇清雅又累又餓,實在是支撐不住了,躺下後抓着外套閉上眼,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山洞內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男人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另一邊角落,她微微起伏的身軀。
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本以爲藉着霍先生的身份就能接近她,親近她,打探出那個人的消息的,可沒想到那個人居然在她心裏藏得那麼深,就算是面對着“霍先生”,她也是帶着防備,不願意據實以告。
讓她一見鍾情的初戀,到底是誰呢?
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看到她爲了自己織圍巾,做胸針,爲他做那麼多事,他以爲她多少也是在意着自己的。
或許她也是在意的,只是他的地位在她心中,終究比不上那個男人,是嗎?
傅霆琛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妒火焚燒的滋味,他好像被人架在火上烤着,那火慢慢從皮膚滲進了五臟六腑,燒得他眼眸猩紅,連半分理智都沒了。
真是可笑,他第一次這麼瘋狂地嫉妒一個人,嫉妒他能被蘇清雅一見鍾情,嫉妒他能讓蘇清雅牽腸掛肚,嫉妒他能讓蘇清雅深埋心底。
嫉妒就像一條毒蛇,在他血液中瘋狂地遊動着,翻滾着,讓他體溫越升越高,頭都痛得快要裂開了!
“刷拉——”
那頭翻了個身,原本背對着自己的人,此刻正面朝着自己,藉着山洞外不斷閃動的雷電,他能夠清楚地看見她此刻的睡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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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很平靜,脣角微微勾起,帶着一絲歡愉,全然不知有個瀕臨暴走,被一個問題糾纏,反覆煎熬的猛獸,是用如何偏執專注的眼神凝視着她。
她睡得那麼安穩,脣角帶笑,是夢見了什麼好事嗎?還是……見到了那個夢寐以求的人?
傅霆琛的心刺痛了一下,末了,他緩緩地站起身,一點點湊近她。
他凝視着那張安然的睡顏,擡手摘掉了變聲器,用自己本來的聲音,一點點地蠱惑她,引佑她。
“蘇清雅……”
他的眸子越收越緊。
“你喜歡的男人是誰?”
“那個被你藏在心裏的,你的初戀是誰?”
他的聲音低沉,因爲高燒而變得有幾分哽咽和沙啞,如同佑惑着天使墮落的惡魔一般……
“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嚴良是他的心理醫生,他曾經對自己說過,一個人在神志不清的時候最容易被蠱惑,吐露出自己內心壓抑已久的事情,比如喝醉,發燒,或者是熟睡中……
“蘇清雅,你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嗯~”
他重複了一遍,聽到她開始哼聲迴應後,瞳孔縮緊,垂在身側的手都不由得握緊,感覺到一絲前所未有的緊張和不安……
然後,他就見到她的紅脣微張,緩緩地道出了三個字。
“傅霆琛……”
傅霆琛沒想到對方會說出自己的名字,全身微微僵了僵,而後灰眸底蹦出控制不住的驚喜和愉悅。
她剛剛叫了自己的名字……
“傅霆琛……”
她又嘟囔了一遍,這次他聽得清清楚楚,她真的在叫他的名字!
傅霆琛的心砰砰直跳,眼底浮現狂喜,慢慢地俯下身,湊近她脣邊,想要聽她說出明確的答案。
“真的嗎?你喜歡的人,真的一直都是傅霆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