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顏端坐在凳子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罷了,她本就有衆多麻煩要處理,沒有閒心思再去抓着沈子鬱不放了。
沈子鬱雖不像樣,但是做人的底線還是在的。
罷了,罷了。
老是跟在後面管着他,也不合適。
“東西呢?”
顧惜顏看向雲傾。
雲傾走到屏風後面,將一箱子書稿給搬了出來。
顧惜顏看着這一大箱子,微嘆一聲。
她輕柔地拿起了一本,慢慢地撫摸着。
是姐姐寫的,透過這些筆墨,好似還能感受到關於姐姐的氣息。
雲傾問道:“小姐,這麼多書稿,要如何找?”
他又不好意思道:“屬下是個粗人,看不懂這些文章。”
顧惜顏頓了頓。
能隱藏掉字跡的,都是塗抹了草藥的,爲今之計也只能一本一本翻開找到塗抹過草藥的紙張。
想着她將手上的書稿翻了好幾頁,放到鼻尖嗅了嗅。
果然有。
顧惜顏將這一頁給撕了下來,遞給雲傾。
“雲傾,你來聞聞,這張紙上可有什麼特殊的味道?”
雲傾接過,低下頭聞了聞,又拿起另一本翻開嗅了嗅。
隨後他擡眸,“屬下對比了一二,這張紙與其他的不同,上面有一股很淡的藥草味。”
顧惜顏又看向聽雪。
聽雪重複着與雲傾一樣的動作,稍後也是點了點頭。
顧惜顏看着二人道:“那便是了。”
“我們需將所有帶着藥草味的紙張給找出來。”
幾人說幹就幹,一時間整個房間內,只有翻書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顧惜顏見收穫無幾,而箱子裏還有滿滿一大箱,便又吩咐着聽雪去德醫館尋了聞雨過來一起幫忙。
四人折騰到入夜,也僅僅只翻了一小部分。
顧惜顏稍稍揉了揉發酸的手,見天色已晚,太遲迴去又要被顧鳴深說三道四,光是一想就覺得生煩。
“你們辛苦了,今兒就先到這吧。”
而後顧惜顏便帶着聽雪回了丞相府。
沒多久,相思悄聲過來了。
“二小姐,這幾天楊夫人精神有點不太好,夜裏總是睡得不太安穩。”
“她找了大夫來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想着找個大師來作法。”
顧惜顏聞言冷笑道:“虧心事做多了,心裏有鬼吧。”
相思咬了咬牙,恨恨道:“莫不是小姐來找她算賬了,最好把她給收走了去!”
顧惜顏不置可否。
相思想了想,又道:“二小姐,您別怪奴婢多嘴,楊夫人要找大師來府上,可能沒那麼簡單,奴婢曾經聽小姐說過,您當年便是……”
顧惜顏慵懶地靠在貴妃榻上,“你是想說,她想借此把本小姐趕出府是吧?”
“畢竟自打我回府,她就沒有順心過。”
她又淡淡開口:“可不是把錯都歸結到我身上來了麼。”
相思點了點頭。
顧惜顏拂了拂衣袖,“那便拭目以待了。”
她又將相思招到身邊,低聲交待了一些事情,相思這才退下。
……
深夜。
整個丞相府都陷入了寂靜。
由於上回三姨娘之死,顧鳴深內心對楊夫人生了芥蒂,已經很久沒去過她那邊了。
此時楊夫人的院子裏除了一個守夜的丫鬟,其他下人都已經睡下了。
一陣風吹過,丫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房間內,楊夫人躺在牀上,眉頭微皺,時不時還從嘴裏吐出幾句夢囈。
突然楊夫人睜開雙目,眸中盡是狠厲之色。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房內瀰漫起了霧氣。
“來人——”
她叫喚了好幾聲,並沒有人迴應自己。
“這些奴才都滾哪去了!”
楊夫人罵罵咧咧地起了身。
一陣冷風從她身旁吹過,她不禁得哆嗦了一下。
明明正是夏日,爲何會覺得這般冷。
想了想她又拿起了一件披風披在身上。
剎那間,她好似感受到了什麼,頓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動。
一陣涼意從她的身後傳來,瀰漫到了她的耳邊。
“楊……夫……人……”
楊夫人握緊了手,指甲都嵌到了掌心裏面。
痛意襲來,她清醒了不少。
楊夫人猛然回身,眼前卻空無一物。
她呵斥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膽敢糊弄本夫人!”
那股涼意又攀上了她的後背,這會更是環住了她的脖頸。
楊夫人直直地感覺到有一雙極其冰冷的手從後面掐住了她的脖子。
“啊!”
楊夫人扭動着身子想要掙脫,沒想到那雙手竟是越掐越緊。
她的手往後抓,卻是抓不住任何。
難道真的有鬼麼?
楊夫人正想着,那雙手突然又放開了,她一得空隙,趕緊往前跑,卻不曾想扭到了腳踝。
“嘶——”
她一個不穩便摔倒在了地上。
“楊夫人——”
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楊夫人擡頭一看,差點被嚇得心梗。
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飄在半空中,衣襬晃動,再看那身影的臉,卻是沒有五官,憑空滑下了兩行血淚。
楊夫人往後挪動了幾步。
“你是誰!哪來的孤魂野鬼!”
那身影發出咯咯的笑聲,甚是恐怖。
“來人啊——”
楊夫人忙大叫出聲,可惜還是未有人迴應她。
那道身影慢慢飄下來,楊夫人嚇得閉緊了雙眼。
只聽那身影道:“夫人吶,我死得好慘,在下面好孤單,你能來陪陪我嗎?”
楊夫人揮動着雙手,想要將那道身影給揮走。
“滾,給本夫人滾!”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猛然睜開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道白色身影。
“顧清顏!”
“你是顧清顏是不是!”
楊夫人突然冷笑起來,“本夫人還當是誰?一個短命鬼,也敢來索本夫人的命?”
“你活着的時候,本夫人能把你弄得生不如死,你死了,本夫人亦不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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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楊夫人癲狂地大笑起來。
她指着那道身影,狠厲道:“顧清顏,堂堂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帝京第一貴女,被野男人肆意玩弄的時候,可覺得爽啊?”
“如果我是你,到地府裏也要找個牆撞死自己,不乾不淨不清不白的髒貨,居然還有臉面找上來嚇本夫人?”
楊夫人嫌棄地辱罵道:“死了也不安生是吧?好好好,本夫人定要將你挫骨揚灰,再給你找幾個髒漢子,讓你死了也能記得這恥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