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論此事到底是不是她顧雁雪所爲。
即使是她,那又如何?
她是接了聖旨要入宮的主子,顧鳴深不過一介臣子,又能奈她何?
事實也確實如此。
顧鳴深最終還是沒有再計較此事,只讓顧雁雪接下來的日子安分待在自個的院子裏。
至於楊夫人,顧鳴深免了她的掌家權。
相府內一衆事宜,暫時交給了四姨娘負責。
楊夫人回房後發了好大一會脾氣,更是砸了無數珍寶。
這一番算計下來,不僅沒能對付了顧惜顏,反倒是還讓那四姨娘佔了便宜!
更是連累了顧雁雪!
楊夫人不得不懷疑,四姨娘那日過來教唆她對顧惜顏出手,就是故意的。
真是好算計。
而這些在雲水閣的顧惜顏都不知曉。
今夜她倒是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
時間來到第二日。
明月酒樓。
顧惜顏端坐其上。
一黑衣女子恭敬地站在下首。
“小姐,屬下幸不辱命!”
顧惜顏嘴角含着笑意,“千蝶,你辛苦了。”
千蝶又是恭敬道:“能爲小姐分憂,是屬下的榮幸。”
“嗯。”
顧惜顏又問道:“那小丫鬟可安置好了?”
“回小姐,已經送出帝京,還給了一大筆銀子,夠她安度此生了。”
“好。”
顧惜顏垂下眸子。
千蝶是明月樓的人,擅易容和模仿。
先前她便一直在等着接楊夫人的招。
老夫人突然病倒,事出有異。
仔細一琢磨,便能猜到這出自楊夫人的手筆。
這楊夫人是想利用老夫人出事爲由頭,找一個得道高僧過來。
畢竟只是因爲她自己的話,還不足以讓顧鳴深這般緊張。
老夫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老夫人她向來對這個不祥的孫女不滿,若是再來一個大師批命,那顧惜顏必不可能再在丞相府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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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傾查到楊夫人身邊的春竹尋了在外雲遊的淨能大師時,她便猜到,她們不可能請了真的大師來府上。
若是真的淨能大師,又豈能被她們用金銀收買來丞相府唱這一出大戲?
果不其然。
春竹安排了一個冒牌貨假扮了淨能大師,藉着大師的名號讓顧鳴深同意了進府。
那冒牌貨爲了以假亂真,甚至對淨能大師痛下殺手。
若不是顧惜顏早就吩咐了雲傾派人在暗中盯着,否則大師早已死於非命。
而後又命聞雨那邊全力救治,最終大師才脫了險。
既然楊夫人想對付她,她又怎會坐以待斃。
顧惜顏先是問了相思有關於顧雁雪院子裏的情況。
那個灑掃的小丫鬟常年受顧雁雪的欺辱,對她非打即罵,她早就對顧雁雪懷恨在心。
於是她安排了千蝶易容成了那小丫鬟的模樣,在需要的時候出來狠狠地對着顧雁雪咬一口,事後再假死出府。
而真正的小丫鬟,也不用再待在顧雁雪身邊受罪。
顧鳴深這個人,自私自利,把自己的安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就算顧雁雪給老夫人下毒說不過去,就算此事疑點衆多。
就算哪哪都透着不合理。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要害他顧鳴深。
這便夠了。
楊夫人想要對付她,那她便把這矛頭引到顧雁雪身上去。
她也自然知曉,顧鳴深不會對顧雁雪如何。
畢竟顧雁雪是要入宮的。
但。
以顧雁雪此人心高氣傲的性子,又怎會忍下顧鳴深對她一口一個庶女的羞辱。
想到這,顧惜顏倒是有點期待這對父女反目成仇的戲碼了……
而楊夫人這邊。
一切的事情都是她惹出來的,顧鳴深這段日子本就對她頗有意見。
把她的掌家權給下了,實屬正常。
楊夫人既然同着四姨娘對她出手,那接下來這兩人便狗咬狗好了。
顧惜顏又想到一事。
爲何福安寺會派人過來,淨能大師出事,他們應當不知曉才是。
不過只是一瞬,她便清了清腦子。
反正也不是壞事。
這時雲傾叩了門,走了進來。
一旁的千蝶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眸子。
“小姐。”
雲傾擡了擡手,“盯着忠勇侯府的人傳信過來說,沈子鬱已經好幾日沒回去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顧惜顏聞言,眸子裏沒有任何情緒。
“玩夠了就會回去了,不用管他。”
雲傾脣角動了動,“是。”
他又道:“小姐,千蝶此次任務已完成,是否讓她回去?”
千蝶聞言,抿了抿嘴,剛想開口。
卻聽顧惜顏道:“千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便讓她留在帝京,跟在你身邊幫你分擔一二吧。”
“你一個人操持着這麼多事,還是辛苦的。”
雲傾沒有異議,小姐的話,他只需要聽從便好了。
千蝶笑了笑,看向顧惜顏。
“屬下定不負小姐所望,定當竭力爲樓主分憂。”
顧惜顏頗有深意地看了千蝶一眼,點了點頭。
她與雲傾討論了一些事情,聽雪才從外面回來。
見到千蝶,聽雪淺淺一笑。
隨即她又對着顧惜顏道:“小姐,聞雨說沒問題。”
顧惜顏把玩了一下手指,淡淡道:“那便找個日子讓相思離開丞相府。”
“是。”
顧惜顏想的是,相思換個身份,倒也挺好。
一來可以讓聞雨把相思的臉上的疤痕給治好,二來再讓她以新的身份入府,安插在四姨娘的身邊監視着,倒也省了很多功夫。
目前四姨娘此人頗有疑點,需要多加觀察才行。
見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顧惜顏這才帶着聽雪離開明月酒樓。
只是剛走出去沒多久,便撞上了一遭事情。
只見一個小商販被幾個官兵抓起來拷打,他的攤子還被砸爛了。
周圍的人都在看熱鬧。
“青天白日,還有沒有王法了?我要去大理寺求見周大人!”
那小商販嘴角溢出鮮血,憤怒道。
爲首的男子穿着暗紅色的官袍,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陰柔,眉眼間更是抹不掉的戾氣。
“你不過一個踐民,竟敢質疑本大人?”
“我呸!”
小商販對着他吐了口血唾沫。
“你一個在賭坊被割了命根子的閹人,如今得了一個官,就在這作威作福,待見到周大人,我定要伸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