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
顧惜顏竟不知何時從哪冒出來了一個顧婉。
她低聲問道:“嬤嬤可知這顧婉是何人?”
她又委屈地看向顧太后。
“姑母,阿顏委屈。”
“您若不信,臨水城中數萬百姓皆可爲臣女作證,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竟冒名頂替於我。”
顧太后見她站得筆直,更是一臉坦蕩。
她柔聲道:“阿顏,哀家怎會不信你。”
“你先前能在福安寺救了哀家的命,就自然能救臨水城的百姓。”
“至於這顧婉之事,你不用擔心,哀家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顧惜顏感激開口:“多謝太后姑母。”
她又道:“姑母,臣女個人榮辱事小。”
“但,臣女本想着以此事爲顧家揚名,沒想到……”
顧太后不屑道:“就憑她,想踩着我顧家往上爬,也要看看哀家同不同意!”
她緩了緩神情。
“阿顏,哀家先前與你父親說,要留你在宮中陪哀家一陣兒。”
“你既已經回來,一路奔波勞累,便回丞相府去吧。”
“你也是許久未回去了。”
顧惜顏識趣地行了一禮。
“臣女告退。”
待人走後,顧嬤嬤這才道:“太后娘娘,老奴見這二小姐說的不像作假。”
顧太后眸子一眯。
“攝政王既然去了山陽城,還處理了一個城守,那定然是知道臨水城一事的。”
“方才她說見過攝政王,那便不是在糊弄哀家。”
“在攝政王眼皮子底下弄虛作假,哀家諒她也沒有那個本事。”
顧嬤嬤聞言,“那便是那顧婉貪圖這份功勞了。”
顧太后冷冷開口:“這個踐人,是真沒把哀家和顧家放在眼裏啊。”
“可有查出這個顧婉是什麼來路?”
顧嬤嬤低下身子。
“回太后娘娘,回來的人稟告說,那顧婉一路回帝京之後,去了太傅府。”
顧太后偏頭,坐直了身子。
“太傅府?雲家?”
她沉下聲,“顧嬤嬤,你可還記得雲太傅的夫人?”
顧嬤嬤也算是老人了,她思索片刻後便道:“老奴想起來了!”
“雲太傅的夫人也姓顧!”
“當時帝京中還討論了一陣子。”
“這麼說來,那顧婉應是雲夫人孃家的女子,老奴還納悶着,這顧婉與太傅府何時又扯上了關係。”
顧太后凝了凝神。
“那便是了。”
“雲太傅這老東西是存心要與哀家作對嗎?”
“他可別忘了,我們可是有着共同的敵人!”
她越想越氣,“不行,此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顧家的功勞憑什麼被他雲家奪了去!”
顧嬤嬤上前安撫道:“太后娘娘莫氣。”
“他們既大肆宣揚,就是有所圖謀。”
“過些時日便是中秋宮宴,太后娘娘不妨看看他們到底想搞什麼。”
顧太后聞言,心中堵着的地方略微鬆了鬆。
“派人去給哀家盯緊了!”
“不管他雲家作何打算,哀家都不允許!”
“還有皇帝那邊,也多留些心思。”
……
此時的乾坤殿。
永康帝靠在龍椅上頭疼不已。
“那道密旨可有泄露出去?”
殿內跪着一個宦官,旁邊還站着許尚書。
許尚書倒是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先前押運糧草到邊關,他可是受老罪了。
宦官顫顫巍巍道:“據回來的人稟告說,那臨水城守鄭成知並未泄露半分。”
“攝政王他也只是去了山陽城,沒有到過臨水城。”
永康帝氣得摔了摺子,“這有何區別?”
“若是那密旨內容被他知曉,你可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許尚書拱了拱手。
“皇上稍安勿躁,臣已派人打探過,攝政王應當是不知曉。”
“至於那鄭成知,當斷則斷,畢竟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祕密。”
永康帝按了按眉心。
“就按你說的做吧。”
他又看向宦官,“此事給朕上心,只許成功,你可知?”
宦官磕了個頭。
“奴才明白。”
永康帝隨即不耐煩地揮手,“下去。”
“奴才告退。”
說罷宦官退出了大殿。
許尚書這才沉聲道:“皇上,此事恐有內情。”
永康帝擡起眸子,“此話怎講。”
“皇上,您不覺得臨水城一事是衝着您來的麼?”
“那山陽城守李運貪贓枉法,做出此等人人唾罵之事,若無人指使,他又豈敢?”
“朝中衆臣皆知,李運赴任山陽城守,可是您下的旨意。”
“這麼一看,他們難免不會覺得是您的意思。”
許尚書認真分析道。
永康帝一聽,臉色大變。
“朕可從未讓那什麼李運勾結藥商去臨水城賣藥。”
![]() |
![]() |
![]() |
“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天下百姓會如何看待朕?朕的皇位還能不能坐得住?”
“朕還沒那麼蠢!”
他確實早就接到了臨水城傳來的消息。
只是聽聞那疫症來得兇猛,已經死了很多人,且還會傳人。
他想着若是控制不住,乾脆就一把火燒了,免得牽連了東秦其他的城池,最後害得整個東秦都陷入危險之地。
一座城重要,還是數座城重要。
他自然是拎得清的。
而後得知臨水城疫症已除,他還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也不想做那取數萬百姓性命的惡人。
只是沒想到其中還有內情。
他冷聲道:“是雲家,還是顧家?”
許尚書內心不免得一嘆,皇上他還是太年輕了。
此事背後定有人在算計,然後把永康帝推出來當靶子。
只是他這段時日去了邊關,才讓背後之人鑽了空子!
“皇上,那李運恐怕已經在攝政王面前攀咬了您,說是受您旨意行事,攝政王那邊對您……”
永康帝徹底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急道:“朕去找小皇叔說清楚,此事絕非朕所爲。”
他雖想將蘇長策手裏的權利收回來,但也知目前還需韜光養晦。
有些事情也只能暗中行動,不能放到明面上來。
平日裏的那些個小打小鬧便也算了。
若此時蘇長策真的對他出手,那這個皇位,他必然是守不住的。
他又如何能不心急?
許尚書沉思片刻,勸阻道:“皇上,攝政王也不是愚蠢之人,此事他未必就瞧不出端倪。”
“依臣之見,當下應盯好那兩家,看看他們後續會如何行事。”
永康帝眸色極冷。
“就他們,也配妄圖朕的位子!”
他冷靜了下來,“有個名喚顧婉的女子最近風頭很盛啊。”
許尚書想到此人,“臣倒是查到,此女子乃是雲太傅府上的表小姐。”
他又想到什麼。
“皇上,雖這顧婉是雲府的人,但如今在百姓口中極爲推崇,您當論功行賞才是,這樣百姓也會認爲您是個明君。”
永康帝又按了按眉心。
“過幾日的中秋宮宴,朕會讓皇后親自下宮帖相邀。”
這種表面功夫,他自然是要做的。
不僅要做,還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這個皇帝對其的重視。
許尚書想到自家嫡女,內心微嘆。
他又拱起手,“皇上聖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