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太傅聞言,臉色一變。
若不是蘇堯毀了雲瑤的清白,他又何苦在此求一道賜婚聖旨。
更何況,他們雲家本來就與蘇堯不是一路人。
他不想也不願與其扯上關係。
但偏偏,蘇堯是自家女兒的執念。
他對着永康帝老淚縱橫道:“皇上,臣的女兒命苦啊。”
“她被人強佔了身子,以後如何嫁人,這是要逼死臣的女兒麼?”
“皇上!”
“臣只得了這麼一個孩子,若她出事,臣也絕不苟活!”
永康帝乾脆走上前踢了蘇堯一腳。
他看着雲太傅,歉然開口:“太傅,此言差矣。”
“你乃是東秦的肱骨之臣,朕的朝堂上不能沒有你啊!”
雲太傅抹了一把眼淚,“求皇上作主,爲臣的女兒主持公道!”
永康帝揹着手,沉思了片刻。
他冷漠道:“蘇堯,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雲小姐,你是娶,還是不娶?”
蘇堯閉上眼睛,不再多言,但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永康帝冷笑一聲。
“既如此。”
“來人,傳朕旨意。”
他招了招手。
“廢除顧家嫡長女,顧清顏的宸王妃之位。”
“將其從玉牒除名。”
“即刻遷出王陵,不得有誤!”
蘇堯的王妃雖死,但她的王妃封號和皇家玉牒都還在。
雲太傅一愣,這皇上有點狠啊…
不過這樣的話,他的女兒就不用當繼室了。
蘇堯猛得擡頭,不可置信道:“皇兄,你怎能如此?”
“清清已經入土爲安,爲何要再擾她安寧?”
“她無論生死,都是臣弟的王妃!”
永康帝不再看他,回到自個的龍椅上坐下。
“你既不願娶雲小姐,那朕也不逼你了。”
“你好自爲之吧。”
他又按了按眉心,“朕乏了,你們退下吧。”
蘇堯眉頭緊鎖,像是打不開的結。
他握緊拳頭,喉間涌上一股腥甜。
永康帝見他仍是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好笑道:“你還想要如何?”
蘇堯低下頭,輕聲道:“臣弟願意娶雲瑤。”
“求皇兄收回方才的旨意。”
永康帝嘆了一口氣,早答應不就好了,他也不想做那惡人。
否則顧家那邊又是一陣鬧騰。
他出聲道:“如此甚好。”
“朕即刻爲你和雲小姐賜婚。”
他又道:“不過你今日行事出格,公然違抗朕的旨意。”
“成婚前你禁足宸王府,不得外出。”
蘇堯此刻整個人平淡至極,他出聲道:“臣弟遵旨。”
很快永康帝便擬好了兩道聖旨,還在上面蓋上了玉璽。
一個宦官上前,清了清嗓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云家嫡女雲瑤,溫良敦厚,品貌出衆,朕聞甚悅,特賜雲瑤爲宸王正妃,於兩月後成婚,着禮部操持大婚一衆事宜,欽此。”
雲太傅到底鬆了一口氣。
雲瑤要的,他替她求來了。
至於其他的,他還需好生向瑞王解釋。
他恭敬道:“臣,謝皇上隆恩!”
宦官將聖旨遞到他手上,“太傅大人,恭喜。”
接着他又將另一道聖旨給蘇堯送去。
蘇堯眸中一片晦暗,他伸手接過,“臣弟接旨。”
永康帝見這樁麻煩事總算是解決了,稍稍寬了寬心。
他想着宸王再娶,也是要與顧太后那邊說一聲的。
畢竟蘇堯的先王妃,是顧太后的侄女。
他擺了擺手。
“既然此事已罷,那你們便各自回府去吧。”
說着他起身離開,往慈寧宮的方向去了。
“哼!”
雲太傅冷冷地看了蘇堯一眼,隨即拿着聖旨拂袖而去。
蘇堯站起身。
他脣角含笑,只是眸子裏卻冷得發寒。
雲家……
他記住了……
永康帝給蘇堯和雲瑤賜婚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帝京。
坊間都在談論此事。
“你說這宸王爺剛替亡妻守陵回來,就要娶新王妃了,這也太快了吧?”
“我可聽說當年先王妃故去,宸王可是要殉情的。”
“當時誰不說一句宸王爺深情啊,想來他與先王妃確實是鶼鰈情深。”
一人不贊同道:“裝的吧?”
“當初那般可歌可泣,如今不還是要迎娶新人。”
“要說宸王真是好福氣,前有顧家大小姐,現如今又是雲家大小姐。”
“誰說不是呢?”
“羨慕不來,呵呵,誰叫人家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
“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嘴上說的深情,不還是有了新人忘舊人?”
“就是就是……”
因着蘇堯要娶新王妃一事,先前帝京衆人對他的好風評出現了反轉。
而這些他都不知曉,他一回宸王府便被永康帝派人看守,一步也不得出。
……
尚書府。
許知意臉上戴着一層面紗,隱隱約約能看到她腫起來的臉。
她聽到雲瑤一事,面色一變,卻不小心扯到了腫脹的地方。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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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意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痛…
她心中對顧惜顏的恨意更甚。
這踐人,居然找人來打她的臉,害得她好幾日沒敢出門。
只是雲瑤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日她將消息遞給雲瑤,就是想借雲瑤的手對付顧惜顏。
那晚突然有人闖入她的房中,對着她毫不留情地出手,她便已經猜到,雲瑤沒算計成功,反而還牽連上了自個。
只是沒想到事情最後發展成了這樣。
雲瑤可以嫁入宸王府了?
思及此,許知意覺着很是不暢快。
她們同爲高門嫡女,可雲瑤如今卻成了宸王妃!生生壓了她一頭,她如何能甘心?
她許知意,是要將所有女子都踩在腳下的。
也只有那人,才會令她如願…
而目前她最大的阻礙,便是那該死的顧家二小姐。
論容貌身段,她確實不及顧惜顏。
論身份地位,她也不及。
許知意眸色暗了暗,但那又如何?
顧惜顏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行爲粗鄙的村婦,如何比得上她的知書達理,滿腹才情?
她也並未全無勝算。
許知意緊了緊手指,她想通了。
與其在角落裏仰望那人,不如主動出擊。
想要的東西都是得靠自個爭取來的。
她就不信,那人的眼裏看不到她的存在!
顧惜顏這種女人,都能讓他高看一眼,而她許知意又如何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