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尚書府的書房裏。
許知珩被綁着跪在地上,臉色蒼白,身上還帶着血跡,顯然是受了家法。
許尚書一臉冷漠。
“珩兒,你最近行事愈發不知輕重了。”
“先是在天下宴上惹得皇上和太后不喜,又是派人助知意逃婚。”
他冷聲道:“你可真是爲父的好兒子啊。”
許知珩嘴脣動了動,“父親,兒子…”
許尚書擡起手,“你不必多言。”
“若不是爲父將你派出去的人攔下,你可知後果?”
“皇上正是需要助力的時候,與漠蘭國聯姻,得其相幫,皆大歡喜。”
“知意爲着此事嫁過去,皇上自然會念着我們許家的好。”
“她若是逃了回來,惹怒了賀蘭王子,你是想讓爲父和皇后陪着你們二人死嗎?”
他憤憤道:“我許家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怎可毀在你們手裏?”
許知珩低下頭,“父親,兒子知錯。”
“只是妹妹她…”
他派了兩波人出去,被父親攔下的那一波,應該是去接應許知意的。
而另一波,恐怕已經得手。
他不免得擔心起許知意來。
許尚書緩了緩,說道:“爲父知道你們兄妹情深。”
“也是及時出手阻攔,才未釀成大錯。”
“爲父已經得到消息,賀蘭王子與知意一行人,正往漠蘭國趕。”
“只不過。”
許尚書警告道:“你今後若是再敢這般,就莫怪爲父不念父子之情了。”
許知珩聽到許知意是安全的,才放下了心來。
沒事便好。
至於其他的,日子還長着,可以徐徐圖之。
想着他恭敬道:“父親,兒子以後絕不再犯。”
許尚書瞥了他一眼,“去祠堂裏跪着吧,好好清醒一下。”
……
林子裏。
“誒,這裏何時多了一座新墳啊?”
“也未立碑?”
“不知道,可能是突發惡疾的過路人。”
“或許吧。”
秋意濃,枯葉落。
秋風起,孤墳立。
……
帝京城外。
蕭清瀾長身而立,看似平靜的面容下,卻蘊含着洶涌的情緒。
顧惜顏取出一枚通體瑩潤的玉佩,上面綴着羅纓,而後將它系在蕭清瀾的腰間。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她抿脣一笑,“清瀾與這枚玉佩甚是相配。”
蕭清瀾眸子裏帶着星光,他贈顏顏髮簪,顏顏還之玉佩。
他明白了。
他心中浮上欣喜。
“顏顏,南楚還有要事處理,我不能在東秦多待了。”
蕭清瀾叮囑起來,“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莫要操勞,知道嗎?”
顧惜顏點頭,“清瀾也是,回南楚後,切記不要亂來。”
她怕他衝動,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蕭清瀾輕輕握住她的手,“好。”
他感受到了女子指尖的涼意。
“怎麼又穿得這般少。”
“你啊。”
蕭清瀾溫聲道:“是不是仗着自己武藝高強,便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說着他又將披風取下。
這時流雲走了過來,恭敬道:“主子,時候不早了,該啓程了。”
蕭清瀾動作輕緩地替顧惜顏繫上披風的束帶。
他不捨的出聲道:“顏顏,我走了。”
顧惜顏點了點頭。
“一路小心。”
蕭清瀾想起一事,動了動嘴脣,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南陽寒山亭之約。
若她想去,自會去的。
他不必多言。
接着蕭清瀾轉身,在上馬車之前,深深地看了顧惜顏一眼。
顧惜顏揮了揮手,目送着一行人離去。
馬車漸行漸遠,直至視線所及,再也看不到影子。
不知爲何,顧惜顏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酸澀。
好像什麼東西要離她遠去一般。
她伸出手去,卻只抓住了深秋裏的一股涼意。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小姐。”
聽雪一個閃身出現。
顧惜顏偏頭,“何事?”
聽雪回道:“雲傾傳來消息,許知意半途逃婚,派人刺殺了賀蘭晴,還殺了賀蘭悠的一個侍衛。”
顧惜顏聽及此,便已知許知意的結局。
她挑了挑眉,“害人終害己。”
“那跟着賀蘭悠回去的人,想必是冒名頂替的了。”
聽雪聞言,點頭道:“是許知意身邊的丫鬟。”
“也好。”
顧惜顏說道。
“賀蘭悠還算聰明。”
聽雪不置可否,她又小聲問道:“小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顧惜顏目光看向遠方。
“盯着白芷。”
……
另一邊的行館裏。
白芷不耐煩地看着眼前的蘇堯,“你怎麼又來了?”
“你老是來尋本聖女做什麼?”
蘇堯癡癡地看着她,“清清…”
白芷將手中的茶盞扔在蘇堯身上,“又是這個清清!”
“她到底是誰啊?”
“本聖女是白芷,白芷!”
這時離川過來,見狀,出聲問道:“聖女,怎麼了?”
白芷不悅道:“離川,將這人給本聖女趕出去!”
離川笑了笑。
“聖女,這恐怕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
離川又道:“這位是東秦的宸王殿下,哪能趕出去啊?”
白芷眉頭一皺,“管他什麼王的,就算是東秦的皇帝在這,惹了本聖女不喜,也得滾!”
蘇堯垂下眸子。
“白芷聖女,是本王唐突了。”
白芷瞪了他一眼,“知道唐突還在這礙着本聖女的眼?”
蘇堯也不惱,他溫聲開口:“聖女,本王對你一見鍾情,能否給本王一個機會,做宸王府的女主人?”
離川和白芷互相對視一眼。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白芷譏諷道:“本聖女可是記得,你已經有王妃了。”
“怎麼,想要本聖女做小?”
“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配嗎?”
離川亦是附和道:“聖女乃是我南疆最尊貴的人,不容你在此放肆。”
“你若再這般,本少主可就要與你們皇帝好好說道說道了。”
蘇堯面色不改,“聖女,本王心悅你。”
白芷扯了扯嘴角,“愛慕本聖女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什麼東西?”
她看向不遠處的女子,挑起眉頭。
“再說了,你在這求娶本聖女,你的王妃可怎麼辦吶?”
她暗紅色的眸子看向蘇堯,“要不,你把她休了?”
“本聖女興許還能考慮考慮。”
蘇堯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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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捂嘴一笑,“離川,這東秦的人可太有意思了,有趣。”
“王爺。”
蘇堯皺起眉頭,“你怎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