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丞相府。
“老爺,那些銀錠子老奴去一一比對過了。”
顧管家朝着顧鳴深稟告道:“不是二小姐的。”
“是…”
顧鳴深面色有了點變化,“說!”
顧管家低下聲音。
“是楊夫人的。”
“老奴還查到,先前四姨娘差點小產,也是因爲楊夫人在她的安胎藥里加了東西…”
他小心地觀察了一下顧鳴深的神情。
“那個指認二小姐的丫鬟寶翠,幾年前剛進府的時候,是在楊夫人的院子裏做活的。”
他止住了聲音。
其他的,不用他再多說,顧鳴深自己也能想明白。
老爺當真是錯怪了二小姐了。
二小姐雖與府中之人不怎麼來往,但他能看出來,她是一個心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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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去做那種殘害府中姨娘的事情。
顧鳴深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不知爲何,這幾日他總覺得腦子不清醒,像是中了邪一般,渾渾噩噩的。
就像他把顧惜顏給趕出了府,好些天才回過了神來。
接着他便令顧管家去查了。
楊夫人顯然更有那個對四姨娘下手的動機,因爲她肚子裏也懷着丞相府的子嗣。
四姨娘母子,對她而言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而反觀顧惜顏。
她是府中的嫡女,又是清平郡主,有自己的宅子和封地,實在犯不着去對付一個小小的姨娘。
顧鳴深微微一嘆。
他又想到那日四姨娘的作態,不免得懷疑四姨娘和楊夫人這兩個女人合起夥來耍他。
“啪——”
顧鳴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豈有此理!”
他覺得自個的顏面被兩個女人踩在了地上,他如何能不氣?
“老爺息怒…”
顧管家顫顫巍巍地說道:“您看現在該如何是好…”
“二小姐被趕出丞相府的事情,整個帝京都知道了,到處都在議論此事…”
他擡起頭來。
“老爺,恕老奴多句嘴兒,您還是將二小姐接回來吧…”
顧鳴深有些心煩地擺了擺手。
“她那日對本相的態度,你也看到了。”
“到底是翅膀硬起來了,敢如此忤逆本相。”
他不悅地說道:“這段時日,便讓她在外邊好生反省反省,什麼時候知錯了,便什麼時候回來。”
“到底是要吃點苦頭,才能長記性的。”
“否則把性子養壞了,今日敢如此大逆不道,明日是不是就敢與本相對着幹了?”
“本相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
他就不信了,顧惜顏一個女兒家的,沒有家族的庇佑,在外面能怎麼活?
到時候她自會求着他回府的。
暫時不必理會,晾一段時間也好。
想着顧鳴深又吩咐道:“沒有本相的命令,誰也不許去接濟她,可明白?”
顧管家內心嘆了一口氣。
“老奴遵命。”
他又問道:“老爺,那楊夫人那邊?”
顧鳴深思索了片刻,沉聲開口:“她肚子裏還懷着本相的孩子,暫時不與她追究此事。”
“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本相再與她好生說道說道。”
到底是個不知足的女人。
他不會再放任她這樣下去了。
“是,老爺。”
顧鳴深又道:“四姨娘那邊,這段時日便安生在院子裏待着,沒有本相的命令,不許隨意出來。”
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嘶——”
“老爺,您身子可還好,老奴去請大夫過來替您瞧瞧吧?”
“不必。”
顧鳴深擺了擺手,“歇息一會便好了。”
“對了,母親近日如何?”
顧管家拱起手,“老夫人在自個的院子裏靜養,府裏發生的事情,她皆沒有過問。”
顧鳴深點了點頭。
“也好。”
“母親年紀大了,這些瑣事就不要再惹她憂心了。”
……
顧管家將顧鳴深的吩咐傳達給了四姨娘。
她沒有多說什麼,聽命照做。
“小朝,乖,娘過段時日就帶着你離開。”
四姨娘溫柔地抱着顧朝,一臉的母愛。
相思走了進來。
“姨娘,在哄孩子呢?”
四姨娘臉色頓了頓,“我什麼時候能走?”
“顧鳴深已經將我禁足了,說不定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相思嘴角含着笑意。
“別擔心,二小姐說了,你安全了。”
“至於是何時,你且安心等着。”
四姨娘低下頭,她猶豫了一瞬,問道:“你們想做什麼…”
相思抿了抿脣。
“姨娘,不該問的別問,對你好。”
她又看向襁褓中的顧朝,“對他也好。”
四姨娘緊了緊手。
“我知道的。”
……
入夜。
或許是進入春日的原因,吹過來的風都帶了些暖意。
天上的月兒正圓。
顧惜顏慵懶地躺在了院子裏的搖椅上,手中還拿着一個小酒壺。
今日蘇韶影,韓淑子,裴晚晚還有凌冰清都過來郡主府了。
最近帝京裏的風言風語,讓她們很是擔心。
見她沒什麼事,她們才安了心。
顧惜顏喝下一口酒。
這一路走來,她遇到了許多真心待她的人。
有好友,也有忠心的屬下。
有…
顧惜顏的眉頭蹙了起來,晃了晃頭。
她爲何會想起那人…
“唉…”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有一陣風輕輕吹過,夾雜着好聞的檀木香。
顧惜顏嘴角微微勾起。
她有些懶散地說道:“王爺,深夜造訪我這郡主府,可有何事啊?”
蘇長策負着手,緩步而至。
他走到女子的身前,垂下眸子,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
“無事便不能來了麼?”
“這帝京,本王想去哪,便能去哪。”
“更何況是你這小小的郡主府。”
顧惜顏自顧自地飲下一口酒,“對,王爺說什麼都對。”
蘇長策的眸子凝了凝。
“擔心飲酒傷身。”
他想起以往顧惜顏醉酒的模樣,不禁得一笑。
“也會出糗。”
顧惜顏:?
她不由得有些惱,這人可真煩!
她偏過頭去,沒有想要繼續搭理蘇長策的意思。
蘇長策眉心一動,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着。
他靜靜地看着女子,亦是沒有再開口。
好半晌。
顧惜顏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你看我做什麼?”
蘇長策輕輕一笑。
“嗯。”
“或許是因爲,月下美人,甚是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