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殿下到——”
稟報聲傳來。
顧惜顏蓄起一抹笑意，回來的剛剛好。
只見蘇堯風塵僕僕地走進鳴冤堂，眉眼間還帶着疲意。
他暗自同顧鳴深對視了一眼，而後朝着永康帝說道：“皇兄。”
永康帝不悅地看着他，“你又去何處了？”
“你看看你，還有一個王爺的樣子麼？”
蘇堯低下聲音，“皇兄，是臣弟之過…”
他剛火急火燎地趕回帝京，還未回去宸王府，便被龐寬帶人攔住。
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邊出事了。
想到此，他深深地看了顧惜顏一眼。
這個女人，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她藏得夠深。
永康帝想起正事，肅了肅神情，“清平郡主，你方才說丞相和宸王合謀殺害你了姐姐，可有證據？”
顧惜顏輕笑一聲，紅脣微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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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人，不妨聽本郡主與你們說一個故事吧。”
她接着開口：“有這麼一對姐妹。”
“姐姐嫁給了當地的一個貴人，還生下了兩個孩子。”
“妹妹雖未嫁人，但也懷了身孕…她獨自一人帶着孩子，無依無靠，日子自然是過得艱難。”
“過了許久，姐姐亡故，妹妹生出了心思。”
“她…”
顧鳴深和蘇堯同時變了臉色。
“清平郡主，你平白無故說本王害了清清，豈有此理？”
“本王此生唯一摯愛便是她，你這般說，不僅是褻瀆了本王與清清之間的情意，更是侮辱了她。”
蘇堯打斷她。
“清清可是你的親姐姐！”
“她已經故去這麼久了，你竟不讓她安息？”
“還在這裏說什麼故事？鳴冤堂是你說故事的地方嗎？你未免太過膽大妄爲了！”
永康帝頗爲贊同，他出聲道：“清平郡主，你還是就事論事吧。”
“此處是鳴冤堂，不是你可以胡來的地方。”
顧惜顏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她挑了挑眉，“也好。”
有人急了。
“相思，帶她上來吧。”
相思抿了抿脣，站直了身子。
不一會兒，她便扶着一個人進來…
顧鳴深只覺得背後一涼，他暗自看了蘇堯一眼。
怎麼這個丫鬟也沒死？
蘇堯蹙了蹙眉，是她…
相思緩緩開口：“她是小姐的另一位貼身侍女，春枝。”
“與奴婢不同的是，她跟隨小姐一同去了宸王府…不過她被惡人所害，已經口不能言。”
周嘉禮瞭然。
他輕聲道：“無妨。”
“本大人會手語，你有何話，儘管說便是。”
春枝點了點頭，開始比劃起來。
“害死小姐的那場大火，不是意外！那晚是有人故意放火，還將小姐的房門給鎖了起來。”
“奴婢想要救小姐，卻被人打暈，事後奴婢瞎了，也啞了…”
她突然激動地看着蘇堯，“就是你害死了小姐！”
“你想將我滅口，但到底是老天有眼，沒讓你得逞，我撐着這口氣回來，就是要看着你怎麼死！”
“蘇堯，你是要下地獄的！”
整個鳴冤堂安靜了一瞬。
外邊圍觀的百姓也不約而同地噤了聲。
周嘉禮輕咳了一聲，“宸王殿下…”
蘇堯嗤笑道：“簡直是一派胡言！”
“誰人不知本王愛清清如命，本王與清清的感情，不是你們這些人能隨意踐踏的！”
“你們居心何在？”
當初顧清顏被一場大火燒死，蘇堯可差點爲了她殉情的。
身爲一個地位尊貴的王爺，竟還爲亡妻守靈，他所行之事，帝京中人有目共睹。
現在說是蘇堯殺了顧清顏，倒真有些不可置信。
但她的兩個丫鬟，都不像是在顛倒黑白，一時之間孰是孰非，倒是分不清楚了。
顧惜顏的眼神變得極冷。
“你這般惺惺作態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我的姐姐，也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
“你所說的每一個關於姐姐的字，都澱污了她。”
蘇堯握緊了雙手，“放肆！”
“你不過區區一個郡主，也膽敢這般與本王說話？！”
顧惜顏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別急。”
她偏頭看向某處，“還有證人。”
衆人聞言，紛紛伸長了脖子，好奇這個證人是誰。
只是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是。
這人居然是丞相府中的楊夫人…
還是後宮寵妃的生母…
永康帝一臉的莫名其妙，這都是些什麼事？
一旁，顧鳴深的心猛地一沉，怎麼會…楊慧她不應該如此蠢笨才對…
她難道不知，若是沒有了他，那她這個夫人便什麼都不是了。
楊夫人扶着腰身，緩緩跪下。
“妾身楊慧，丞相府的妾室。”
說到這，她面上帶着些嘲諷之色。
也真是可笑，她在丞相府謀劃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一個妾室。
即便被尊稱爲夫人又如何？始終不是名正言順的。
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周嘉禮緩緩道：“你有何話要說？”
楊夫人低下頭去，恭敬開口：“妾身有罪。”
她深吸了一口氣。
“大小姐出嫁前的幾日，顧鳴深命妾身給她下了藥，當夜她便被送了出去。”
“我們本以爲她會死在外邊，沒想到第二日她還好端端地活着。”
“顧鳴深謀殺不成，只得另尋他法。”
“而這個法子便是…”
楊夫人頓了頓，“在新婚之夜放火燒死她。”
“最後也如他所願，大小姐在那日，真的死了。”
“這些宸王都是知情的，否則在他的地盤，誰又能避開他的視線，做出這種殺人放火的事情來？”
她磕了一個頭。
“妾身受顧鳴深脅迫，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妾身有罪。”
“妾身認罪。”
“楊慧！”
顧鳴深怒吼出聲，“這麼多年來，本相待你不薄，你爲何要同這些小人一起污衊本相，污衊宸王殿下？”
“她們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才讓你這般不念夫妻之情？”
楊夫人未看他一眼。
她徑直說道：“妾身所言句句屬實，若有不實之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小姐院子裏的下人也都是他毒死的，妾身親眼所見，他就是怕走漏了風聲，所以才要斬草除根。”
“十餘條性命，就這樣被他活生生地給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