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已經走遠,百姓們才停下了動作。
顧惜顏掀開車簾,對着衆百姓福了福身子,“多謝大家。”
百姓們愣了愣。
“公道自在人心,郡主您是個好人,我們自然偏向您。”
“見到您身子恢復了,我們也就安心了。”
“是啊,是啊!”
顧惜顏感激地對着衆人笑了笑。
一段小插曲過去。
“小姐,屬下這就去查查,她們想做什麼。”
倒是直接當街攔馬車了。
此次沒成,定有後計,聽雪要排除掉這些隱藏的風險。
顧惜顏若有所思地開口:“跟上芸姑姑。”
“我倒是要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聽雪聞言,點頭道:“是。”
……
帝京的一處宅子裏。
顧老夫人躺在牀上,見芸姑姑一身狼狽地回來,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芸姑姑哀嘆一聲,將事情如實告知。
顧老夫人氣得咳嗽不止。
“這個小畜生!”
“她將我顧家的基業毀於一旦,如今倒堂而皇之地受着百姓的讚揚!”
“我死不瞑目啊…”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去找,直到她肯來爲止!”
“顧老夫人,找本郡主過來有何事啊?”
顧老夫人猛地坐起身,陰狠地看着來人。
她擡了擡手,“芸姑姑,你先下去。”
聲音有些沉。
芸姑姑緊了緊手,深深地看了顧老夫人一眼,退了出去。
顧惜顏的眉頭輕挑了一下。
她乾脆走到一邊坐了下來,散漫道:“有什麼遺言,儘管說。”
“本郡主在這好好聽着。”
顧老夫人氣得漲紅了臉,“你這個孽障!”
“十幾年前,雲遊老道給你的批命,果然沒錯!”
“阻父前程,克祖康健,礙府門楣…哪一點冤枉了你去?”
她凌厲道:“你這個災星,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你娘那個踐人也是,怎麼就生下了你這麼個禍害?!”
“她死不足惜!”
顧惜顏的神情沉了下來,“母親是你害死的。”
顧老夫人不屑地笑了一聲,“告訴你也無妨。”
“她不過一個農家女,怎配得上我兒?我兒前途無量,怎能有一個如此低踐的妻子?”
“我本就不同意這門親事!”
“若不是老頭子堅持,臨終之時讓我兒在牀榻前發下毒誓,她這個踐人又如何進得了我家的大門?”
她冷冷地說道:“踐人就是踐人。”
“生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指着顧惜顏,“你和你那個踐人娘一樣,晦氣下踐!”
顧惜顏擡起眸子,嘲諷道:“那顧鳴深又是什麼?”
“殺害自己親生女兒,豬狗不如的畜生?”
“你又是什麼?”
“畜生的娘,老畜生?”
顧老夫人喉間一哽,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她猛地咳嗽了幾聲。
“爲了顧家的大業,犧牲一個顧清顏又算得了什麼…?”
“她能爲青雲而死,是她的榮幸!”
“她到地下,也要爲此感恩戴德才是…”
顧惜顏無奈地搖了搖頭,“所以,自始至終你都知道他們二人做下的事情。”
“包括,瞞着你的女兒,宮裏的顧太后。”
她嗤笑一聲,“顧太后一心爲了顧家,沒想到到頭來卻是被最親的人利用了一輩子。”
顧老夫人握緊了手。
“那又如何?”
“身爲顧家的女兒,就要做好爲顧家犧牲一切的準備。”
“無論是誰!”
顧惜顏見她一臉的執拗和瘋狂,她已經不想告訴她,陳青雲不是顧家血脈的事情了。
因爲你永遠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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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來。
“本郡主過來,不是想聽你說一堆廢話的。”
顧老夫人瞪大了雙眼,“你這個孽障!”
“你是顧家的女兒,竟做出此等背叛之事,害得我顧家沒了,家破人亡!”
“你就沒有絲毫悔意嗎?”
“你的良心何在?餵了狗麼?顧家生你養你,倒是生出了一個白眼狼!”
她咒罵道:“你會不得好死的!”
顧惜顏淡笑一聲,“事到如今,你們還是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
“無所謂了。”
她看向顧老夫人,“一路好走,不送。”
顧老夫人生生地吐出了一口血。
“你以爲你還能走麼?”
她咳嗽一聲,“既然來了,就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說罷。
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陣火油的味道傳來,很是刺鼻。
顧老夫人撐着身子站起來,厲聲道:“芸姑姑,放火!”
“我今日就算是死,也要帶着你這個孽障一起!”
“你害我顧家滿門,也該付出代價才是,哈哈哈哈!”
她皺着一張老臉,喪心病狂地大笑起來。
顧惜顏輕輕地搖了搖頭,“真是個瘋子。”
顧老夫人神情未變。
“我兒,爲娘替你報仇了…”
“黃泉路上孤單,娘這就下來陪你…”
說着她用盡全力向前,想要抓住顧惜顏,不讓她逃走。
只是她向來眼高於頂,低估了眼前的女子。
只見顧惜顏擺了擺衣袖,隨手一揮,屋內的窗戶便被震碎。
還沒等顧老夫人反應過來,她人就消失不見。
“怎麼會…”
她着急地想要追出去,只是外面的火已經燃了起來,由於潑了火油的緣故,火勢蔓延得很快。
不一會兒,便是一片火海。
屋外。
芸姑姑朝着裏面跪下,“老夫人,奴才這就來陪您。”
說着她猛然起身,撞向一旁的柱子。
一場大火將一切吞噬殆盡。
不遠處的屋檐上,顧惜顏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害人終害己,誰也逃不過。
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聽雪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小姐,這老太婆竟想害你!”
“都要死了還不消停。”
顧惜顏笑了笑,“走吧。”
兩人剛走出來不遠,便發現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候在路邊。
有人掀開車簾,朝着顧惜顏伸出了手。
聽雪識趣地退至一旁。
顧惜顏握住那只大手,輕身一躍便上了馬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蘇長策用另一只手撐起了頭,“或許是我與熹熹心有靈犀吧。”
顧惜顏撓了撓他的手掌心。
“阿策,我先前怎麼沒發現你這般能說會道呢?”
蘇長策柔和一笑,“不及熹熹半分。”
顧惜顏聞言,歪了歪頭,“好像不是誇我的意思…”
“怎會?”
男子說着,視線突然在顧惜顏臉上的某處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