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雪的嘴脣抿了起來，“你休要在此強詞奪理。”
“父親在朝爲官，迫於權貴，有口難言。”
“但這不是你如此放肆的理由，父親未有行動，並不代表你所行之事就是對的，合理的。”
“有錯當認，乃是美德。”
顧惜顏不禁得笑了一聲。
“郡主，我在與你說正事，何故如此懶散？”
很好笑嗎？
杜若雪神情更肅了幾分。
顧惜顏輕輕地拍起了手，“杜小姐好風骨，杜家高風亮節，何故折腰示權貴？”
“你…”
杜若雪直直地看過去。
“郡主何故在此出言侮辱我杜家？”
“你爲了自己的私心，將整個家族毀於一旦，如今倒是心安理得？”
“恕我直言，以你的品德，還不配評價我杜家。”
“我東秦竟會有一個這般品行卑劣的郡主。”
顧惜顏：……
該說這杜若雪是呆呢，還是軸呢？
罷了。
她緩緩起身，淡淡開口道：“本郡主記得，杜小姐也有一個出嫁在外的姐姐吧。”
“希望有朝一日，你姐姐被人害死，你也能心安理得地尊崇你的孝道，你的綱紀，你的法度。”
一旁的人聞言，皆是贊同之意。
清平郡主說的沒錯啊，倒是杜若雪有些偏執了。
拿着一點理就開始說教，也不看看對面的人是誰？
杜若雪臉色一冷，“你這是在咒家姐嗎？”
豈有此理？
顧惜顏毫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你說是便是吧。”
畢竟跟傻子交流也挺費勁的。
又是個千金小姐，她總不能一腳把人給踢飛吧？
“你…”
杜若雪帶了些怒意，“你無禮！”
“是是是。”
顧惜顏接着她的話說道：“還有事麼？”
“沒事別在這礙本郡主的眼，你看看你，人長得還算端正，怎麼腦子不好使？”
她瞥了一眼，“有病就去治，給自己找點事做，省得你一天到晚在這鹹吃蘿蔔淡操心的。”
杜若雪喘了一口氣，聲音大了些，“粗俗！”
“身爲閨中女子，如何能說出這般粗鄙的話來？”
“女子的三從四德，女誡女德都忘了嗎？”
顧惜顏對着她揚起一抹笑容，“滾。”
不和傻子說話。
杜若雪後退了幾步，不甘心地擡眸，“郡主，你…”
“都在這做什麼呢？”
崔鶯鶯帶着幾個丫鬟過來，她先是對着顧惜顏笑了笑。
而後眸中帶上凌厲，“杜小姐，何故在本妃的宴席上鬧事？”
“還是說，我瑞王府是你一個御史之女能放肆的地方？”
杜若雪擰了擰眉，“王妃，您聽臣女解釋…”
崔鶯鶯不耐煩地打斷她，“郡主讓你滾，你便滾，聽不懂人話？”
“還是需要本妃派人請你出去？”
杜若雪有些無奈，她端正地福了福身子。
“郡主，王妃，臣女告退。”
見她走後，嚴雨婷也不多待，向崔鶯鶯請辭後，便跟了上去。
崔鶯鶯嘆了一氣，關心問道：“郡主，你沒事吧？”
顧惜顏擡起手，“無礙。”
“郡主。”
“本妃雖不在帝京，但也聽說過杜小姐這人，她向來古板，認死理，愛說教。”
“她方才所言，還望郡主莫要往心裏去。”
崔鶯鶯一臉的善解人意。
顧惜顏擡了下眼皮，人不在帝京，知道的倒是多。
就比如方才，這位瑞王妃可是在暗中看了好一會兒戲呢。
這種時候跳出來，又是想做什麼？
她覺着有些無趣。
“唉，你瞧本妃這，多言了幾句。”
崔鶯鶯有些懊惱地說道。
顧惜顏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郡主府內還有事，先回了。”
崔鶯鶯溫聲道：“郡主慢走，得空多來王府坐坐。”
此時王府外院的宴席也接近尾聲，有不少人離開。
瑞王府外邊停着的一輛華貴的馬車很是顯眼，有眼尖的人已經認出那是何人的馬車，紛紛退後了幾步，不敢上前冒犯。
只見馬車內伸出一只潔白如瓷的手，將顧惜顏帶了上去。
隨即馬車緩緩而動，駛離了此處。
衆人見狀，紛紛動了心思。
先前帝京中有關攝政王和清平郡主的傳言，這會親眼見着，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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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澤倒是臉色落了落。
不來瑞王府參加府宴，倒是堂而皇之地過來接顧惜顏回去。
這不是明擺着告訴衆人，攝政王看不上他這個瑞王麼？
……
馬車裏。
顧惜顏枕在男子的膝蓋上，闔起了雙目。
蘇長策摸了摸她的頭，“可是累着了？”
“沒…”
蘇長策的神情淡了一些，“杜御史倒是養了個好女兒。”
膽敢對他的熹熹無禮。
顧惜顏聞言，擡起了頭。
“你可別。”
“待會有人該說我仗勢欺人了…”
蘇長策眯起眼，“那又如何？”
“不會說話，就該長點記性。”
“我視若珍寶之人，豈能讓他人如此冒犯？”
顧惜顏輕咬朱脣，想到了什麼，輕聲問道：“南楚要送蕭韻珊過來和親？”
她覺着有些不對勁。
以蕭清瀾的性子，他應當不會這麼做才是。
“嗯。”
“嫁給皇帝。”
顧惜顏蹙了蹙眉，“永康帝…”
“他後宮都快住不下了吧？”
還能塞人？
蘇長策挑起了眉頭，“那不然呢？”
“宸王已死，瑞王已有正妃，不嫁給皇帝，難不成嫁給我？”
顧惜顏忍不住笑了一聲，她捧起蘇長策的臉，仔細地打量了一瞬。
“阿策。”
“我在。”
女子眼中浮上一抹狡黠，“說不準人家對你還戀戀不忘呢。”
“我可記得，當初南楚的明德帝還給你說親來着。”
兩人四目相對。
蘇長策往前湊了湊，靠近了女子的鼻尖。
一個輕輕的吻落下。
“旁人可是入不了我的眼。”
他將顧惜顏攬入懷中，“此生得一人足矣。”
“真不害臊。”
“怪會說些甜言蜜語的。”
顧惜顏有些嫌棄地說道，但眸中卻是掩不住的盈盈笑意。
“說不準有人對你還戀戀不忘呢。”
蘇長策偏了偏頭，意有所指。
顧惜顏輕咳一聲。
“你別瞎說。”
“好。”
蘇長策將頭搭在女子的額邊，顯得繾綣而柔情。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