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打開食盒,將一碗蔘湯擺在了蕭清瀾的身前。
“陛下,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您趁熱喝,待會放涼了,味道就變了。”
蕭清瀾打量了那碗蔘湯一眼,淡淡道:“就擺在這吧。”
“待會朕自會喝。”
老嬤嬤福了福身子,“陛下,老奴來前,太后娘娘囑咐老奴,要看着您喝完才行。”
蕭清瀾的神情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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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莫急,太后娘娘也是怕您拒絕,這段時日她謹慎小心,唯恐傷了與您母子間的情分。”
“您就體諒體諒太后娘娘吧…”
老嬤嬤語重心長地說道:“再如何說,陛下與她,血濃於水。”
蕭清瀾有些不耐。
“夠了。”
“朕喝了便是,你也好回去交差。”
說罷,他端起蔘湯一口飲盡。
“下去吧,朕乏了。”
湯碗扣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老嬤嬤見狀,無聲地嘆了一氣,將東西收拾好後,便行禮告退。
蕭清瀾望着空蕩蕩的大殿,不免覺得心生煩躁。
父皇,你以爲將人撤回來,我便沒有辦法了嗎?
他不屑地一笑。
顏顏的大婚,他定然是要到場的。
他拿起一本奏摺隨意地翻閱了幾下,不稍多時,便覺一陣頭暈襲來。
蕭清瀾按了按眉心。
頭愈發暈得厲害了,連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
“流雲…”
他喚了一聲。
片刻後,他恍然明白了什麼。
“呵。”
“母后,你又騙我…”
這是第二次了。
每一次,都是在最緊要的關頭…
說罷,他不甘心地握緊了手,再也堅持不住地暈倒在了龍椅上。
流雲聽到聲音趕過來時,眼前的一幕讓他眼皮一跳。
“陛下!”
他上前去探了探蕭清瀾的氣息,暈過去了…
未做他想,他正想派人去叫太醫過來,卻被方術出聲攔住。
“陛下沒事。”
流雲凌厲的視線望過去,“是你搞的鬼?”
這個方術仗着背後有太上皇撐腰,愈發肆意妄爲了…
如今倒是敢對他家主子下手了。
想着流雲抽出了劍,對準了方術的脖頸,“你膽敢謀害陛下!”
方術挑起眉頭。
他伸出手將劍移開,“這不是我的意思。”
流雲身子一頓,無力地垂下手去。
那便是太上皇的意思…
“流雲,你是陛下身邊最忠心的人,應該知道,什麼事對陛下好,什麼事對他不好。”
方術若有所思地看着龍椅上昏睡過去的男子。
“就比如,陛下眼下待在南楚,是最好的。”
“而去東秦,則是不明智的。”
流雲握緊了手,“陛下如何做,輪不到你來置喙。”
方術低笑了一聲。
“或許吧。”
他風輕雲淡地說道:“此藥乃是安神助眠之效。”
“陛下最近也累了,該好好歇息一陣才是。”
流雲蹙起眉,“何時才能醒來?”
方術背過身去,擺了擺手,“自然是,他該醒來的時候。”
“這幾日,你便照看好陛下吧。”
流雲不再管他,徑直上前,將蕭清瀾扶到了殿後的牀榻上。
他小心翼翼地掩好錦被。
“主子…”
他無奈地喚了一聲。
就真的過不去麼…
他對蕭清瀾忠心耿耿,唯命是從,但在此事上,他不認可。
所以他私心裏覺得,太上皇這般做,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主子,總要明白一個道理的。
過去了的東西便是過去了,它是不會再重來的。
……
七月。
再過幾日,便是大婚了。
如今的攝政王府上上下下都已經裝飾好了紅綢與喜花,很是喜慶。
帝京的各大小街道上,也陸陸續續地鋪上了鮮豔的紅。
各家各戶,無論是高官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收到了攝政王府送的豐厚喜包,意在與民同喜。
衆人感念攝政王的慷慨,紛紛掛起了紅燈籠,又自發地在道路兩旁的樹枝上掛起紅綢與喜結,以賀攝政王與郡主大婚之喜。
整個帝京入目之處皆是喜色,這場大婚可謂是滿城紅妝。
馬車裏。
沈珺滿意地瞧着外面的喜慶之景,欣慰地點頭。
熹熹的如意郎君,當真是不錯。
他可算是放心了。
“老頭兒,什麼事這般開心?”
白芷翹着嘴角,打趣道:“也說給本聖女聽聽呢?”
沈珺扭過頭去。
“老夫爲何要告訴你這個臭丫頭?”
“呵。”
白芷翻了個白眼,“不說拉倒!”
沈珺輕笑了一聲,“小白啊,你最近是不是與離川鬧彆扭了?”
白芷蹙起眉。
“你爲何這般說?”
“嘖,你出遠門都不與他一道,還跟老夫搶馬車…”
沈珺話裏帶着關心,“要是有什麼不愉快,說清楚便好了。”
“不要憋在心裏。”
白芷聞言,垂下了眸子,“沒什麼…”
她不免又覺着自己有些過於扭捏了,她怎麼會這樣?
想着她直直開口:“有什麼。”
沈珺豎起了耳朵,一本正經地開口:“請講。”
“咳咳…”
白芷清了清嗓子,“本聖女本事自然是了得的,今日本聖女發現一事。”
她看向沈珺。
“離川應當是有喜歡的女子了。”
“嗷…”
沈珺瞭然地點頭,緊接着驚訝道:“啊?”
白芷見他這模樣,不由得嫌棄地扯起嘴角。
“還大名鼎鼎的藥王呢…真是沒眼看。”
沈珺有些心急,“小白啊,離川有心上人了,然後呢?”
“你吃醋了?”
“你嫉妒了?”
“所以,你們鬧彆扭了?”
白芷一臉的莫名其妙,“老頭兒,你沒事吧?”
“我吃什麼醋,我嫉什麼妒?”
“我們鬧什麼彆扭?”
她否認道:“本聖女只是覺得,離川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女子,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圍着本聖女轉了。”
“本聖女雖尊貴,但也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之人。”
“離川好歹是南疆少主,也是要有自己的空間的。”
“所以呢…”
白芷不甚在意地開口:“本聖女要與他保持些距離才是。”
沈珺顯然不是很信。
他往後靠了靠,“那你不在意,又爲何偷偷躲起來抹眼淚啊?”
白芷:?
不能留點面子?她是南疆聖女啊…
她不自然地偏過頭去,“你看錯了。”
“嗯…”
沈珺捂着嘴笑了一聲,“那便是老夫看錯了,聖女莫怪才是。”
白芷輕哼道:“算你識相。”
這時馬車外面傳來了隨行小廝的稟告聲。
“聖女,郡主府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