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
昏迷了好些天的永康帝清醒過來了一會兒。
整個大殿裏空蕩蕩的。
“咳咳…”
他無力地咳嗽了幾聲，“來人…”
“來人啊…”
等侯了一會兒，沒有人迴應。
永康帝不悅地蹙眉，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撐起了自個的身子。
他靠在軟枕上，氣喘連連。
光是做完這個動作，他就已經覺得筋疲力盡。
不知何時起，他的身子已經這般虛弱了？
“來人…”
他又喚了好幾聲，大殿裏都有了迴音。
永康帝的耐心終於用盡，使力將身上的玉枕往前一推，重重地砸落在地板上。
砰的一聲。
發出來的響動總算是驚動了外邊守着的宮人。
大殿門被緩緩推開。
一絲陽光透過推開的門縫照射在了地上，泛着刺眼的光。
而再看永康帝的龍榻邊，卻是陰涼和幽暗。
“皇上，您醒了？”
小宮人見到永康帝醒來，神情沒什麼波動。
他規規矩矩地跪了下來。
永康帝打量着他，問道：“朕睡了多久了？”
“回皇上，一月有餘。”
永康帝聞言，眉頭皺成了一團，竟有這般久了？
那朝堂上？
恐怕早已亂成一團了吧？
那蘇長策呢？
是不是已經被龐寬處理了？
他滿腹的疑問，但眼前的小宮人顯然只是一個守門的。
“朕問你。”
永康帝肅了肅神情，“爲何方才朕醒來的時候，此處一個人都沒有？”
“朕喚了好幾聲，都沒人進來？”
“你們這些奴才是幹什麼吃的？”
小宮人低下了頭。
“奴才知錯。”
永康帝有一種拳頭砸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緩了一口氣，又問道：“德全呢？”
“他爲何不在？”
小宮人恭敬地回道：“回皇上，德公公近日身子不好，告假了。”
永康帝聞言，狐疑地看過去。
“告假？”
德公公跟在他身邊這般久，可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看來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宮中發生了不少事。
正想着。
永康帝的頭又隱隱作痛起來。
“嘶——”
他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痛死朕了！”
“仙丹呢？”
他的眸子發紅，凌厲地看向小宮人，“朕的仙丹呢？！”
“說話…”
“啞巴了？”
他嘶吼了一聲，“把朕的仙丹拿來！不然朕誅了你的九族！”
小宮人仍舊低着頭。
“回皇上。”
他的語氣很平靜，“奴才只是一個守門的，不知您的仙丹在何處。”
“放肆！”
永康帝按了按眉心，“你膽敢這般與朕說話？”
“來人！”
“把這狗奴才拖下去！”
話落。
迴應他的只有偶爾穿門而過的風聲，再無其他。
永康帝的心沉了下來。
他的直覺告訴他，宮中有變…
是誰…?
他正想說些什麼，外面傳來宮人的稟報聲。
“皇后娘娘到——”
永康帝的眸子亮了些，皇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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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華麗宮裝的女子被簇擁着走了進來。
她還是那般貴氣十足。
舉手投足都是一國皇后的風姿。
永康帝輕聲喚道：“皇后，你來了。”
許皇后微微福了福身子，嘴角含笑。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
“這些日子，可擔心死臣妾了。”
她緩緩上前，將手搭在了永康帝的身上，“幸好您醒來了。”
“幸好。”
永康帝見她一臉的關心之色，說不感動是假的。
想起之前他對她的態度算不得上好，甚至還把蕭韻珊封爲皇貴妃，全然沒有顧及到許皇后的顏面。
可許皇后卻是大度得體，這般擔心他的身子。
想到這。
他暗自下定決心，今後要對許皇后好一些才是。
“明意。”
永康帝溫柔地喊了她一聲，又將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口處。
他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聲。
“這裏在跳動，爲你而動。”
“這段時日朕身子不好，難爲你這個皇后了。”
“朕會好好補償你的。”
許皇后面上帶着欣喜，她輕快道：“皇上，爲您分憂，是臣妾分內之事。”
“更何況，我們是夫妻，總是要同舟共濟的。”
“不管有再多的難處，臣妾一想到身後是皇上您，便什麼都不害怕了…咬咬牙就能堅持下來。”
她說着說着，眸框都紅了下來。
“皇上，答應臣妾，以後不要這般嚇臣妾了好嗎？”
眼角的淚水搖搖欲滴。
永康帝即便身子乏力，也還是擡起了手，拭去了許皇后的淚水。
“明意，以前都是朕考慮不周了。”
“日後定不讓你再爲朕操心…朕向你保證，好嗎？”
許皇后點了點頭。
“皇上要好好休養身子才是，您好了，臣妾才能好。”
永康帝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嬌嫩而光滑。
他的喉嚨不由得滾動了一下。
只是他現在的這副身子實在是有心無力。
只得作罷。
腦子深處的那抹痛意又襲來了…
“啊…”
他的臉上浮上一抹痛苦之色。
許皇后擔心地問道：“皇上？皇上？”
“您怎麼了？”
“可是不舒服？”
永康帝咬着牙，斷斷續續地出聲：“仙…”
“仙…丹…”
“朕的…仙丹…”
仙丹，只要服下仙丹，便不會再痛了…
許皇后的眉頭微微一挑，她偏了偏頭，掩住了眸中的厲色。
“皇上，您是要找仙丹嗎？”
她上前，小聲地問道。
帶着蠱惑的味道。
永康帝忙不迭地點頭，“快！”
“快把朕的仙丹拿過來！”
“快點！”
他擡起了眸子，裏面一片猩紅。
面目猙獰而扭曲。
他拿起身旁的靠枕，不管不顧地砸向許皇后。
“還愣着做什麼？”
“拿朕的仙丹來！”
許皇后退後了幾步，那靠枕在她的腳邊落下。
她垂下眸子打量了一眼。
眸色淡淡的，讓人感受不到溫度。
“來人。”
她稍稍擡手，秀心恭敬地上前，將一個藥瓶放在了她的掌心。
瓷做的小藥瓶帶着些涼意。
許皇后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片刻後，她看向永康帝。
“皇上，您要的仙丹，可是這個？”
永康帝趕忙看過去，是熟悉的藥瓶…
“快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