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
顧惜顏吩咐道:“去南關軍中給虞崢看看。”
聽雪剛想說什麼,只聽女子繼續說道:“唯有你,我才放心。”
“小姐,您要去哪?”
聽雪聲音尖銳了些,“你想去南楚。”
說這話的時候,她很是肯定。
她不贊同地繼續說道:“蕭清瀾把沈子鬱綁走,就是想佑你前去,你不能着了他的道!屬下絕不同意!”
“即便要去,帶着屬下。”
“聽雪。”
顧惜顏站起身來,“速去。”
聽雪搖了搖頭。
“小姐,且不說你孤身前去南楚會有危險,若是王爺知道,你可有想過他會如何?”
顧惜顏身子微頓,片刻後,她緩緩說道:“沈子鬱,是弟弟。”
她輕輕地拍了拍聽雪的臉頰。
“去吧,我會把他帶回來。”
“在南關等我。”
聽雪仍是搖頭,“小姐!”
“你知道的,屬下應付不來王爺。”
“你已經一天一夜未曾休息,你的身子頂不住的…”
她帶了些哭腔,“小姐…”
顧惜顏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沈子鬱還在等她。
她對着聽雪揚起一抹笑意,而後收回目光。
聽雪垂下眸子,她知曉,她的小姐定是要去的,她勸不了…
她只得說道:“小姐,保護好自己。”
……
南楚邊關的軍營裏。
沈子鬱被綁在了板凳上,一臉的怒氣。
對面,蕭清瀾閒適地倚在了軟榻上,他調笑道:“小鬱,很生氣?”
“呵…”
“無恥小人。”
沈子鬱輕嗤一聲,不再看他。
一旁的流雲皺起眉,很是不滿沈子鬱對自家主子的無禮。
蕭清瀾倒是不甚在意。
他撐起頭,“朕不會對你如何,只要你乖乖地待在這,很快就能離開了。”
沈子鬱的眸中浮上一抹陰鬱。
“小師姐不會來的,你死了這條心。”
“還有,你配不上我家小師姐,你更是比不上我姐夫一根手指頭。”
“你這般無恥,卑鄙,齷齪,還想着小師姐能愛你嗎?”
“做夢!”
蕭清瀾笑了。
“無妨。”
“只要她能在朕身邊就好了。”
這一輩子還長,她總會再次愛他的,就像年少時那般。
他們兩情相悅,攜手一生。
沈子鬱見他這模樣,只覺得噁心至極,忍不住作嘔了一聲。
“放肆!”
流雲終究是忍不住,對着沈子鬱怒喝一聲。
“你們都是些忘恩負義的小人!”
沈子鬱大聲道:“當年你蕭清瀾倒在南華山,是誰救的你?”
“還有你!”
他看向流雲,“你當時就剩一口氣,是誰把你從鬼門關拖回來的?”
“是我!”
“你們便是這般報答救命恩情的?當真是令我大開眼界,這天下間竟有如此卑劣之人!早知道便讓你們都死在那,省得如今被蛇咬!”
流雲喉間一哽,說不出話來。
無論怎樣,沈子鬱所言,皆是事實,他這條命,就是沈子鬱救回來的。
他緩和一下語氣。
“小沈公子,主子不會傷害你。”
“呵呵…”
沈子鬱冷笑一聲。
蕭清瀾勾起脣角,“好了,小鬱,莫要再胡鬧了。”
“待顏顏過來,朕就讓你回東秦,決不食言。”
沈子鬱的臉色更沉,“我說過了,小師姐不會來的,她沒那麼傻!她怎會不知這是你設下的圈套?”
蕭清瀾無意與一個孩子多費口舌。
他只緩緩道:“你是顏顏的小師弟,她把你當親弟弟一般看待,又怎會不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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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方大人求見——”
營帳外傳來稟報聲。
蕭清瀾眉心微蹙,揮了揮手,“把小鬱帶下去,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能動他。”
流雲恭敬地行了一禮,“是。”
說罷,他踏步過來,將沈子鬱提溜起來,帶着他往外走。
“別動小爺!”
流雲淡聲道:“老實點。”
兩人迎面碰上了方術。
方術神情莫名地看了沈子鬱一眼,嘴角有一抹笑意,接着便進入了營帳。
“陛下。”
他恭敬地行禮。
蕭清瀾按了按眉心,輕輕應了一聲。
只聽方術說道:“如今我軍形勢大好,一鼓作氣,定能拿下東秦,屆時陛下問鼎天下,乃是不可阻擋之勢。”
“只是…”
蕭清瀾未看他,“只是什麼?”
“臣得到消息,現下東秦南關軍中,乃是東秦攝政王親自坐鎮,要想啃下,恐怕不容易啊。”
方術神情認真,“欠缺一場東風。”
“陛下,據臣所知,那少年乃是藥王谷弟子,東秦攝政王妃的師弟,他們二人感情濃厚,不失爲一個機會啊。”
蕭清瀾稍稍坐直了身子,眸中有一絲危險。
“別把你的算盤打到她身上。”
“你知道朕的底線在哪裏。”
方術趕忙解釋道:“陛下可是誤會臣了。”
“臣的意思是,用這少年佑東秦攝政王妃前來,而後將其困在南楚。”
“一來,能亂了蘇長策的軍心。”
“這二來嘛。”
他淺笑一聲,“也能如了陛下的願。”
“兩全其美之事,陛下怎會拒絕?”
“想來,臣之所言,亦是陛下心中所想。”
蕭清瀾挑了挑眉,沒有出聲。
方術擡起眸打量了一眼,躬身道:“那臣便先恭祝陛下得償所願。”
……
“主子。”
流雲抱着幾壇酒進來。
“飲酒傷身,您還是要多注意些自個的身子。”
他將酒擺在蕭清瀾身前的案桌上,而後退至一旁。
蕭清瀾隨手拿起一罈酒,仰起頭飲了一口。
“朕,心中甚喜。”
他看向流雲,“你可能明白,可能體會?”
流雲輕輕點頭。
“來,與朕一道。”
蕭清瀾將手中的酒罈扔給流雲,他趕忙接住。
“那屬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一道飲起酒來。
平日裏蕭清瀾的酒量算好,只是今日不知爲何,只幾壇酒下肚,他便不省人事。
看着倚在軟榻上的男子,流雲晃了晃自個的頭,將一襲薄毯給男子披上。
他只當是自家主子心裏高興。
待他穩住自個的身子走出營帳的時候,只見到方術一臉的笑意。
流雲猛地一驚。
“方術,你想做什麼?”
方術的笑意未減,“做我該做之事。”
他擡了擡手,吩咐道:“流雲大人醉酒,帶他下去,好好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