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姝!南姝!”
姜夫人哭出聲連忙走下臺階,踉蹌抓住宋南姝的胳膊。
“娘不是有意的!娘說出口就後悔了!娘不是這個意思!娘想要你!娘真的想要你,只是養了阿璃這麼多年,娘把阿璃當成你細心呵護,娘在阿璃身上付出了太多心血,所以娘捨不得!”
薛神醫一把推開姜夫人:“這話說的未免太可笑!把那個叫姜箬璃當做南姝細心呵護,就可以用什麼狗屁生恩要挾南姝!我告訴你……從今往後,我三不救多一條,第四不救……天下所有姓姜的!”
“我們走!”宋南姝拉着薛神醫就走。
“南姝!我的南姝……”姜夫人喚着宋南姝的名字。
姜裕行再次把自己的妻子攔住:“行了!你還嫌把南姝推得不夠遠嗎?”
這一次,姜家人都沒有阻攔,眼睜睜看着宋南姝帶薛神醫離開。
“母親!”姜臨陽整個人就像被人打了一悶棍,“父親!宋南姝……宋南姝……她和阿璃……”
姜臨陽剛纔聽母親提到生恩,還在想父親母親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女兒。
沒想到,竟然是……他的親生妹妹被人掉換了!
這讓姜臨陽怎麼能接受!
姜臨陽這麼多年,之所以對姜箬璃嬌寵,是因爲當年遭遇流民時,怪他亂跑走丟,母親和護衛、家僕分散找他,這才讓尚在襁褓的妹妹和他們走散。
從妹妹回來後,姜臨陽懷着這份愧疚,把妹妹寵上了天。
爲了妹妹,就算是做違背君子德行的事,姜臨陽也敢!
可現在告訴他,宋南姝纔是她的妹妹!
這一刻,姜臨陽也終於明白,爲什麼一開始宋南姝經常和姜家來往,後來又疏遠。
原來,不是宋南姝心機深沉,利用完了姜家嫁給柳雲珩後,不敢再和姜家親近。
原來,是宋南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知道父母不想認她,所以才疏遠了姜家……
那他爲了給妹妹出氣針對宋南姝,算什麼?
他在全鶴樓口出惡言,甚至在同窗言辭侮辱宋南姝,說要如何“用”宋南姝時,他的幸災樂禍算什麼?
他口口聲聲叫宋南姝野種,說宋南姝如何能比他們姜府血脈貴重,又算什麼?
現在告訴他,他一直心懷愧疚竭盡全力補償的姜箬璃,是個假妹妹!
而且,還是姜箬璃的母親換走了他的親妹妹,讓他的親妹妹替姜箬璃去死!
而他,錯把仇人的女兒當成寶寵着!
把全部的愧疚,都補償在了仇人女兒的身上!
把全部的惡意都給了那個……因爲他亂跑走丟的真妹妹身上?
姜臨陽雙眸通紅,難怪……他當着父母的面用最大惡意諷刺宋南姝時,父親和母親會打他巴掌!
竟然是因爲,宋南姝纔是和他血脈相連的妹妹!
虛弱的姜箬璃立在屏風前,扶着屏風的手不住在抖。
她雙目圓睜,腿軟到險些跌坐在地上。
姜箬璃原本還在昏睡着,聽到母親說要和父親入宮請陛下收回賜婚旨意,這才掙扎着醒來。
她在屋內喊了好幾聲都不見人,強撐着虛弱的身體爬起來。
她想告訴父親母親,她寧願死,也不要父母求宋南姝!
想出門來爲自己和柳雲珩說一句話。
說她即便是死,也要和柳雲珩在一起!
父母要是敢進宮請陛下收回成命,她就立刻自絕。
沒想到,她聽到了什麼……
她……居然不是姜家的女兒!
宋南姝纔是!
而且,還是她的親生母親,把她和宋南姝調換,爲的是讓宋南姝替她去死!
宋家那個魔窟,姜箬璃怎麼能不知道!
當初,柳雲珩就同她說過,宋南姝在宋家過得多苦。
光是聽柳雲珩說起宋家對宋南姝做的那些事情,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姜箬璃從小生活在蜜罐子裏,父母寵着、兄姐疼着!
她哪裏能想象得到,居然有親人之間是這樣相互算計過日子的。
姜箬璃突然就喪失了,衝出去面對一切的勇氣。
她不住向後退,直到退回牀榻邊緣,被踏腳絆倒跌坐回牀榻上,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她不是姜家親生女兒的事情要是傳開,她就沒法做人了!
還有柳家!
要是雲珩哥哥知道她不是姜家的女兒,還會不會要她?
還有安遠侯夫人,她要是知道宋南姝纔是姜家的親生女兒,還會不會讓雲珩哥哥休了宋南姝娶她?
門外,姜臨陽還在追問宋南姝身世。
“父親、母親,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宋南姝是我妹妹的?爲什麼瞞着我?”姜臨陽想起自家長姐姜箬瀾對宋南姝的態度,“是不是長姐也知道,你們獨獨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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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依偎在丈夫懷裏,哪裏還能回答兒子的問題。
“別問了!”姜裕行對兒子搖頭。
他心裏難受極了。
剛纔他的親生女兒說,她孤家寡人一個,踐命一條,簡直和挖他的心沒區別!
那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可他們爲了養女,把他們的親生女兒逼到什麼地步?
逼到了竟然想和他們同歸於盡!
“夫君,我不是有意說那些話的!”姜夫人哽咽,“南姝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只是想救阿璃啊!我真的沒辦法了才口不擇言!南姝……南姝一定恨死我了!”
兵馬司指揮使站在院子門口,真是進退兩難!
怎麼好好的,他突然就知道了姜府這麼大一個祕密!
“扶住你母親!”姜裕行對兒子說,他還得將兵馬司指揮使打發走。
見姜裕行朝他走來,兵馬司指揮使先行行禮:“姜尚書!”
姜裕行對兵馬司指揮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把人請到一旁,低聲開口道:“今日家醜,讓指揮使見笑了!此事事關我姜傢俬隱,還望指揮使能……”
“明白明白!”指揮使不等姜裕行說完,便連忙說道,“這是姜大人的家事,下官不會多言的!”
“感激不盡!”姜裕行連連拱手。
可姜家這麼大的熱鬧,豈是堵住了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嘴,就能不傳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