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遠侯應聲,與沈序洲拱手告辭後,轉身離開。
目送安遠侯離開,宋南姝從椅子上起身,再次鄭重同沈序洲行禮:“這次,多謝沈指揮使出手相助!”
“互惠互利,談不上謝字!”
宋南姝見沈序洲手中的定魂丹,被他把玩着在手指間來回轉動。
她生怕那定魂丹落地破了蠟殼,有些緊張:“沈指揮使,能勞煩您能把那枚丹藥先給我嗎?”
“宋姑娘……”沈序洲將定魂丹攥在手中,語聲溫和,“用來威脅安遠侯的那封信,你我心裏都清楚……實際上是沒有的!宋姑娘若是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會擔憂此事被泄露出去!畢竟……若是讓安遠侯知道此事,我怕在我利用安遠侯的關鍵時候,他反水,危及我自身性命。”
宋南姝頷首:“沈指揮使,我能理解您的顧慮。”
沈序洲有這種顧慮是正常的……
沈序洲還救過她一命呢,昨日阿硯沒回宋府,她不是也擔憂沈序洲是爲了扣下阿硯做人質嗎?
“所以,沈指揮使想如何?”宋南姝態度真誠,“只要南姝能辦到,一定配合!”
“宋姑娘把這枚定魂丹暫時放在我這裏,至多三年半……我需要安遠侯辦的事情也就辦完了,到時候我把定魂丹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宋南姝一愣,她這次費這麼大精力,不是爲了和離,是爲了那顆定魂丹。
“沈指揮使,定魂丹對我來說的確重要!您看……是不是有其他方式?”宋南姝詢問。
“我知道,你要這定魂丹是爲了救你的弟弟宋書硯。”
宋南姝連連點頭,雙眸灼灼望着沈序洲:“我知道對您而言,手中握的東西我越是在意,您越放心。可阿硯身上的毒,每每將他折磨的痛不欲生!還請沈指揮使高擡貴手。”
“那不如,你與柳雲珩和離後,嫁我如何?”
聽到沈序洲這話,宋南姝愣住,瞪大了眼,直直對上鬼魅面具後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周遭都彷彿有一瞬凝滯。
清風從未關的門外撲進來,撩動了宋南姝的髮帶。
沈序洲翹着二郎腿,一手撐着腦袋,一手轉着定魂丹,極有耐心等待宋南姝的回答。
“沈指揮使,南姝何德何能?”宋南姝緊緊攥着團扇,“沈指揮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恩將仇報!我以爲沈指揮使值得更好的姑娘。”
“不是南姝不識擡舉,只是前面婚姻一場,對我來說實在是體會過了,知道了其中滋味,便不想再入圍城!可……若沈指揮使只給我這兩個選擇,爲了阿硯能早日拿到定魂丹,我是願意的。”
宋南姝這一番話,發自內心。
她若能順利和離,那便是蒼天保佑,即便不願再次嫁人,可若是爲了阿硯她也是願意的。
沈序洲轉動定魂丹的動作一頓:“宋姑娘,我說的……是成爲真正的夫妻,可不是你和柳雲珩那樣的假夫妻!你要爲我生兒育女,同生共死的。”
“好!”宋南姝一口應了下來。
只要沈序洲把定魂丹給她,什麼她都能答應。
婚姻也好,清白也罷!
對宋南姝來說都沒有宋書硯能活下去重要。
他看得出宋南姝眼裏的認真和堅定,心中陡生一股無名之火。
半晌,他壓住惱火輕笑一聲:“看起來,宋姑娘的弟弟宋書硯,在宋姑娘這裏……比你的婚姻更重要。”
宋南姝頷首:“不願欺瞞沈指揮使,阿硯已經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了!”
宋南姝說得越真誠,他心底火氣越旺盛。
“宋姑娘重情重義!可宋姑娘可知……宋書硯也不願爲了自己的性命,讓宋姑娘再入圍城。”沈序洲看着手中的定魂丹,“宋公子告訴我他的命不足五年,需要定魂丹解毒!若是我擔憂宋姑娘和宋公子會把僞造書信的事說出去,可拿定魂丹做要挾!因爲在他阿姐的心中,沒有什麼是比他的命更爲重要的!”
宋南姝握着團扇手柄的手心裏,全都是汗。
“宋公子便是用這個說動了我,親自回京都一趟。”沈序洲語聲帶着極淺的一聲笑,“不如,這枚丹藥就暫時先放在我這裏保管,宋姑娘等宋公子回來後,你們二人商議後再做決定。”
“阿硯他聽我的!”宋南姝說,“煩請指揮使今日就把定魂丹給我,可好?”
“宋姑娘如此着急,我倒是懷疑宋姑娘是着急嫁我了。”沈序洲說着起身往外走,有送客的意思,“我已經讓步了,宋姑娘可別太得寸進尺,畢竟……我不是什麼善人、好人!”
宋南姝也跟着站起身,望着沈序洲背影:“但在南姝心裏,沈指揮使就是好人!比這京中大多數衣冠楚楚的勳貴都要良善,否則……長街之上,沈指揮使又怎麼會冒險救我這麼一個素昧平生之人!所以,如果沈指揮使認爲我與你能在同一條船上,會讓你更放心!我願意在和離後嫁給沈指揮使。”
沈序洲腳下步子一頓,負手而立,身後拳頭緊緊攥住,發出輕微骨骼聲響。
聽着他的阿姐真誠的誇獎,和言之鑿鑿又堅定願嫁,他心底越發煩躁。
他轉過身來,踱步走到宋南姝面前,身高腿長的身形完全將宋南姝籠在他的陰影中。
“沈指揮使……”宋南姝仰頭望着沈序洲。
“宋姑娘曾經因爲一個救命之恩,喜歡上安遠侯家的世子,如今又因爲長街上的救命之恩,在從未見過沈某人真容的情況下,也心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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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序洲說話夾槍帶棒,甚至顯得有些刻薄。
他戴着黑色皮質手套的手,觸碰宋南姝的面頰。
宋南姝大驚,後退一步,椅子撞到系窩,跌坐在椅子上。
可宋南姝氣勢半分不弱,她仰頭道:“我沒有沈指揮使說的這麼膚淺,我感激沈指揮使的救命之恩,打從心底裏覺得沈指揮使是個良善之人!對沈指揮使絕無半分非分之想!”
沈序洲雙手撐在宋南姝座椅兩側的扶手上,周身帶着極強的壓迫感。


